謝瀟說完要走,但聽得身後拳頭生風,爆冷怒喝的聲音,出於人喜歡看熱鬨的本性,她又留了下來。
誰讓這兩位方才對她惡語相向來著,她很想看看兩人鼻青臉腫的樣子,好解一解氣。
隻是看人打架入了迷,兩人揍對方一個比一個狠,一時間又難以分出勝負,最後隨便拉了一個路人來一分勝負。
她理所當然就是那個路人。
“我?”謝瀟指了指自己“要我做你們的裁判?”
學生一道“對,你給評評理,我們兩個說的到底誰對?”
熱鬨看的差不多了,謝瀟意識到該去八弟那裡了,她心急離開。
“這位兄台先彆走。”學生一道“隻回答個問題便好。”
去路被人攔著,謝瀟有些不悅,但還是如實答道“先賢們的文化遺存卷帙浩繁,艱深晦澀,後人在通讀起來難免會有所誤解。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與‘刑不上大夫’這句話是有聯係的,從廣義上來講,都是指士大夫也要受律法的約束,而不是犯法之後不用治罪。意思當然不是相反的。”
“我呸!你到底讀沒讀過書?”
學生二輕嗤一聲,直到此刻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錯“我看你是灶王爺掃院子,多管閒事?”
“彆杠,杠就是你對。”謝瀟不禁咋舌,“如此不識好歹,真是丟蘆先生的人。”
學生二憤憤,又道“這位兄台口小唇薄,雌聲難辨便也罷了,偏偏還少胡須,渾身上都有下一股脂粉氣兒,如個不男不女的二姨子一般,還好意思來說我?”
學生一也愣然,這時又搖身一變成了勸客“你少說兩句,這位公子回答的是客觀的問題,你不要上升到人身攻擊。”
“誰讓‘他’來回答?他算老幾?”
謝瀟“嘿”了一聲,本來是想走的,可這次不了。
這文人不但迂腐,罵起人來還挺狠。
自己不過是看個熱鬨好心幫個忙而已,反倒還成壞人了。
這裡不是京城,謝瀟也沒有事事低就的必要,她毫不示弱地回懟“汝之狂妄,猶如夏日之蠅,廁之生蛆,觸之麵目,令人厭之!”
學生瞬間豎眉瞪眼,沒想到也碰到了個硬茬子“汝之言,猶如夏日之蚊納,嗡嗡作響,令人厭煩欲嘔!”
謝瀟氣得麵紅耳赤,忍不住要口吐芬芳,就罵了句‘滾’“天下之大,汝何不遊曆四方?”
學生二也叉腰指著她咒罵“汝乃天驕,何不駕鶴上九霄?”
你行,你怎麼不上天?
謝瀟到今日才真真領略了文人有多毒舌,她擼起了袖管繼續與學生繼續對罵
謝瀟“觀汝顏大似可跑馬!”
學生“吾有舊友發屌似汝!”
……
數個回合下來,兩人都已經爭論得口乾舌燥,竟還沒能分出勝負,隻打了個平手。
一名學生從中勸和,正當謝瀟喘了口氣還欲再罵時,身後忽有一道甜糯的聲音響起
“都乾什麼呢?”
韓策低矮的身子走近,掉了好幾顆乳牙的他訓人時還露著粉紅色的小牙齦“這位公子可是清澂師叔的親弟弟,論起輩分你們也是要拱手作揖的,何敢在此辱罵貴客?”
小孩哥長得清秀,第一次見的時候瞧也是個調皮家夥,今日卻硬是裝的如此老成持重,謝瀟正同人爭論得臉紅筋暴,那名方才還在怒氣衝衝的學生,此刻卻忽然沒了囂張的氣焰。
“是學生口出狂言,請公子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