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正意亂情迷之際,忽被人打斷,心中不免生出幾分不悅。
然而,抬頭一見是自己的母後,縱然再有不快,也隻得強壓心頭煩躁,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母後,請您先去隔壁稍坐片刻,待兒子稍作整理,再向您細細解釋,可好?”
太後神色平靜,語氣卻如深潭般冷冽“哀家不走。”
她目光如炬,直直看向帝王,“丟人的又不是哀家,哀家為何要避諱?”
太後此言,顯然是在指責蘇畢羅身懷六甲卻不知檢點,竟在禦書房內衣衫不整,勾引帝王。
舒貴妃雖受寵,但在後宮之中,終究無法與地位尊崇的太後相提並論。
蘇畢羅輕輕理了理裙裾,福身行禮,語氣謙卑“這都是妾身的過錯,妾身這就回宮思過,不敢勞太後費心。”
帝王一聽她要離去,頓時如失魂落魄,急忙挽留“愛妃且慢!你先去隔壁殿中等朕,待朕與母後解釋清楚,再接你回來。”
蘇畢羅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溫婉的笑意,卻不置可否,隻是屈膝行禮,柔聲道“陛下,妾身先告退。”
她蓮步輕移,身影漸行漸遠。
帝王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如被刀絞,久久難以平複,直到蘇畢羅的身影完全消失,這才勉強收回心神,轉而麵對太後。
“皇帝,哀家不過是來片刻與你說些重要之事,怎的與舒貴妃分彆片刻,便如隔三秋?”太後語氣中夾雜著深深的失望與擔憂,“皇帝,你年歲已長,卻仍如此縱情聲色,荒廢朝政。若再這般下去,哀家第一個不會饒了舒貴妃,無論她腹中是否有皇嗣。”
在這宮中,唯有太後一人能令帝王無可奈何。因為她作為帝王的親生母親,威嚴與地位無人能及。
帝王低眉順目,勉強應道“母後教訓得是,兒子知錯了。”
太後冷哼一聲,繼續道“舟舟是你親自立下的太子,縱然他幼時曾被人陷害犯下過錯,你將他放逐十八年,父子之間的仇怨也該消解了吧?如今東宮正值艱難之際,連哀家這老太婆都不忍坐視,想要出手相助。
可你身為帝王,更身為舟舟的父親,卻在這緊要關頭袖手旁觀,反倒與那妖女做出這等昏聵之事。皇帝,你可還記得自己肩上的責任?可還記得自己是一國之君?”
太後言辭犀利,句句如刀,直刺帝王心口。
帝王心中雖不悅,卻不敢輕易拂逆太後的顏麵,隻得勉強應道“兒子明白了。”
太後語氣愈發嚴厲“皇帝,哀家此次前來,是為請示風疫之中一味難尋的藥材之事。宮人們的性命也是命,若要徹底根除風疫,需從國庫中支出一百零四萬貫。此事若不妥善處理,恐會被朝野詬病,說我謝家漠視人命,來日何以服眾?”
帝王剛因梁王謝晉充實了國庫,這一百零四萬貫與八千萬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他爽快應道“兒子遵母後之命。”
太後見帝王態度敷衍,心中怒火更盛,忍不住厲聲道“皇帝,你如今縱情聲色,荒廢朝政,不僅難成明君,反倒有荒淫無度之兆!哀家奉勸你,若再執迷不悟,謝家的江山遲早會敗在你的手中!”
太後言辭激烈,帝王的自尊心被狠狠刺痛。
他素來聽慣了奉承之語,何曾受過如此直白的貶低?頓時,帝王胸中怒火翻湧,青筋暴起,聲音也提高了幾度“母後!兒子是您的親生骨肉,您為了雲家那個奸佞之後的太子,竟罵兒子是昏君?”
“混賬!舟舟何嘗不是你的親生骨肉?”
太後聞言,心如刀絞,手中的絲帕被她攥得幾乎碎裂,“舟舟歸朝以來,殫精竭慮,寧願背負罵名也要為你肅清貪官。他一手推動的幣製改革,使得物價平穩,邊貿恢複,哪一件不是辦得妥妥當當?你竟還認為他是奸佞之後?皇帝,你一邊用他,一邊卻不肯真心相待,哀家替舟舟不值!替雲家不值!”
帝王胸中怒火衝天,忍不住嘶吼道“朕何曾虧待過他?縱然他離宮十八年,朕也從未短缺他分毫!母後,您已被他蒙蔽了雙眼!”
太後怒指帝王,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這逆子,竟敢如此詆毀哀家的親孫兒、心頭肉?”
帝王心中的耐心被消磨得一乾二淨,再也按捺不住急切想見蘇畢羅的心情,厲聲喝道“來人!將太後請回後宮!”
殿前侍衛無人敢動,最後還是李內侍硬著頭皮上前,賠笑道“太後娘娘,陛下已應下烏水根之事,您奔波多日,想必也累了,奴才先送您回宮歇息,可好?”
太後心中五味雜陳,實在想不明白,昔日事事以自己為尊的帝王,何時竟變得如此陌生。
她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拂袖道“皇帝,哀家對你失望至極!”
李內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恭敬地伸出手臂,攙扶太後“太後娘娘,您慢些走,陛下這也是一時情急……”
話音未落,太後忽然身形一晃,竟直直倒了下去。
“太後!太後!”李內侍驚呼一聲,連忙扶住她。
帝王回頭見太後暈倒,心中頓時湧起一絲懊悔,縱然母子之間有再多的矛盾,他也無法眼睜睜看著母後得了急病倒下。
淵帝急忙上前,聲音中帶著幾分慌亂“快去傳太醫!”
當巧不巧,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聲女子的嬌呼“陛下!”
眾人回頭,隻見舒貴妃挺著孕肚,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她臉色蒼白得沒有任何血絲,手撫腹部痛苦道“陛下,妾身腹中好痛……是不是咱們的孩兒聽到皇祖母不喜他的身份,傷心之下不願來到這世間?”
帝王聞言,頓時將太後的暈倒拋諸腦後,急忙轉身抱住舒貴妃,語氣焦急“怎麼會?母後怎會不喜咱們的孩子?愛妃莫要胡思亂想!”
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起舒貴妃,快步走向後殿的龍榻,口中連聲吩咐“快給貴妃傳太醫!快!”
殿內一片混亂,太後的暈倒與舒貴妃的“腹痛”交織在一起,帝王的注意力全然被後者牽製。
李內侍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歎息,卻不敢多言,隻得默默退下,吩咐人去請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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