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的那一年，他連自己十八歲的生日都還未過。
宋妄蕪隻是看了他一眼，看著他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心裡有些古怪。
這位荒蕪之地出來的怪物無法理解他眼中滾燙而熱烈的淚水，隻是沉了沉心思，轉而問004“為什麼我感覺他的眼淚和之前的眼淚不一樣了？”
“他這樣哭，怪怪的，我不喜歡。”
至於到底是哪裡怪，宋妄蕪說不上來，隻覺得不該是這樣。
宋妄蕪吃了太多含雜負麵的靈魂，所以她對人的惡意格外敏感。
不止是惡意，還有一些負麵的情緒，她也能較快察覺出來。
好比剛剛白萱箐的嫉妒，以及沈流麗的害怕。
又比如，隨江輕之前的悲傷，以及流淚時的刻意。
可現在隨江輕的眼淚不一樣，他沒有絲毫負麵，反而飽含一種宋妄蕪看不懂的情緒。
那情緒熱烈，帶著無限的熱意，燙的人害怕。
宋妄蕪不喜歡，來自荒蕪之地的小怪物不喜歡那些正麵的，向上到讓人害怕的情感。
可她還是好奇，為什麼隨江輕的眼淚變了味？
004看了一眼哭的極其燦爛的少年，結合起他的過去，給了宋妄蕪一個中肯的解釋。
“你剛剛幫了他，所以他想要感謝你。”
“就好比他餓了很久，你給了他一點食物，所以他很高興，你明白嗎？”
“我沒給他食物。”
“我知道，就是打個比方。”
“他為什麼會餓很久？他也是吞無嗎？他也很想吃東西？”
004沉吟片刻，接著為宋妄蕪解釋。
“人類吃的東西很多，有些東西不能用嘴吃，就比方說愛。一個人成長需要很多很多愛，它和食物一樣重要。如果沒有愛，人就會餓，就會傷心，但他們不會死。”
“隨江輕這個人吧，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到過愛了。”
004隨後一句話比較輕，三千位麵裡像是隨江輕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因為不可能所有人生來就幸福，可越是不幸福的人，往往會越活越辛苦。
這就是命運。
命運總喜歡捉弄苦命人。
“那他現在很餓？他很傷心？”
宋妄蕪看著隨江輕，又一連問了004好幾個問題，雖然她不太明白傷心是什麼。
“也許還是餓，但應該沒那麼傷心了。”
“為什麼？”
少年滾燙的淚早已落下，漂亮的麵容綻放在陽光下，明媚如春，一邊笑一邊流淚。
他熱切地看著宋妄蕪，帶著少年時代所有的真誠，一遍遍的道謝。
“大概是因為。”
004停頓了些許，才說出接下來的話。
“你把些微的愛和希望撒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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