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宗
冷獄峰
與整個秘境的風和日麗不同,這裡是秘境的最南端,也擁有著整個秘境最為極端的天氣。
來往弟子遠遠瞥上一眼便會膽寒,被關押至此的弟子更是惶恐絕望。
上古的仙人們在此地設下大陣,結合極寒的氣候,化作一座囚禁大陣,成就了血宗最為冷酷的監牢。
在血宗最為鼎盛的時代,這裡甚至關押過仙人!
此時此刻
在冷獄峰的最深處,葉輕塵被幾根符文鎖鏈貫穿身軀,乾涸的靈力聯動全身筋肉發出聲聲哀嚎。
淩冽的寒風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肉體,腳下的大陣流轉著冰藍的靈光,仿佛要將神魂也一並凍僵。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觸目驚心,更萌生不出半點逃脫的生機。
在這樣的環境中,葉輕塵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疼痛無法使其開口,孤寂也未能動搖了半分。
他就這樣靜靜地被囚禁在這昔日為仙人打造的囚籠之中,一動不動的樣子像是一具沒有知覺的屍體。
誰也沒有想到,被仙人親自帶走的弟子,得到的不是那高聳血峰之上的玄妙道法傳承,反而是這般死囚待遇!
“篤!篤!篤!”
寒風呼嘯的狹間,沉重的腳步聲穿插其中,像是一聲聲悶雷鐵錘,敲擊出厚厚的音浪。
這音浪震蕩心神,也將半死不活的囚徒喚醒。
追隨腳步的方向,葉輕塵抬首,冷冷地看向來人。
小小的一個動作,卻仿佛抽乾了不知多少精力,血肉灑落響應清脆之聲,連帶著斑駁血跡沾染的鎖鏈也跟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能在監管嚴厲的冷獄峰獨自一人深入最內層,來人的身份已然明了。
“你果然醒了……”
玄鐵麵具之下,血宗宗主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大道聖骨,無雙戰體,更有仙人殘魂指導……你若出生在上古,必定是一代天驕!”
“隻可惜……”
說到這裡,他扯出一串長長的尾音,語氣不無遺憾
“不適應環境的終將被淘汰,你也不要怪我心狠。”
“錯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仙人幽幽地背過身,指了指頭頂,用儘量平淡的語氣接著道
“是這個天道!”
“我想我也不用再重複一遍先人們的計劃,那太虛偽,不是嗎?”
葉輕塵不語,隻是目光如刀,銳利似劍,仿佛要洞穿麵前仙人的軀體。
但血宗宗主隻是旁若無人地自語著。
“你是我血宗弟子,也應該清楚宗門現在的處境,跨界之戰,我替你們攔下來了,沒有讓你們白白送死。
但暗夜天宮吞並之心不死,或許今天或許明天,星夜月便會降臨在風林石巒之上,屆時宗門的生死存亡,可不是你們這些蛻凡弟子說了算的。”
“你殺了天魔傀儡,使得我血宗大計不成,你知道我們本來可以擁有至少一位謫仙和一道仙法麼?”
仙人的質問終於泛起了一絲漣漪,似乎是在質問,又似乎是在說服什麼。
“殺了,便殺了!”
葉輕塵終於啟唇,斬釘截鐵不留餘地。
一對劍眉挑起,用肆意到冒犯的眼神,輕蔑地瞧著麵前的仙人。
這一刻,他被鎖鏈束縛著的驕傲直接斬斷了束縛,不遺餘力地展露著鋒芒。
他並不是對事實供認不諱,相反,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自己乾的。
那傀儡的死在他的意料之外,但關於誰擊殺的,其實他心中已然有了個大致的猜想。
可葉輕塵不會說,也不屑於去說。
“好好好……”
麵對來自一位蛻凡小修士的挑釁,血宗宗主不怒反笑。
“我其實並不想乾出這樣揠苗助長的蠢事,但誰叫現在危機當前,又出現了你這樣的變故……”
“就用你的身軀,來彌補損失吧!”
說罷,他猛地朝前踏出一步,詭異的血色絲線自其身體蔓延而出,像是一根根幽夜毒蛇,或纏繞或洞穿或撕裂麵前囚徒的身軀。
後者饒是心誌再如何堅硬,也瞬間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裡的慘叫。
冥夜幽血醒屠蘇
這是上古血修的秘術,也是早已失傳的禁術。
被列為魔道的正宗血道法術!
但,如今天道崩壞,功法大多瘋魔,更彆提原本就邪性十足的魔道!
正道的功法尚且會走火入魔,遑論魔道!
如今的血修,早已名不符實。
血道不孤,遺毒萬年,原以為是過去式的詞,如今卻在這一方囚籠之中,再度複現!
葉輕塵赤紅著雙眼,如同野獸一般,死死地瞪著眼前的仙人。
後者微微一笑,手中出現了一團琥珀色的液體,其內還殘存著一縷尖叫著的古老魂靈。
法神之魂亦驚恐萬分地望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但卻在仙人之手下,被頃刻間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