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個被選中的人,就是葉輕塵?”
“是極……”
顧念喝了一口茶水,頗有一種說書人停頓將言“下回分解”的感覺。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但我不是一般人……”
“冷獄峰的長老中,我認識的便有三位,從他們嘴裡,我也算是清楚了其中些許事實。”
“說起來,那葉輕塵當真也是個奇人,出身寒微,起於九龍域下一不起眼的小域,又憑借奇遇,逆流眾星海脫穎而出,這才來到了我們血宗。”
“此前我便注意到他了,隻不過葉家主係的葉猛乃是僅次於血念幫的幫會之主,因此也不好直接收納,想著多觀望觀望的,沒曾想竟當真是一個人物!”
“嘖,於仙人手中脫困,還能颯然吟詩,真是可惜了……”
說到這裡,顧念反倒多出了一絲惺惺相惜的憤然。
甚至其脫口而出,沒有絲毫顧忌。
“我看那葉家有眼無珠,宗主更是揠苗助長,殺雞取卵不成,反被那卵跌了一跤!”
聽得司徒安都不自覺地望著天空,隻覺下一秒鐵麵宗主便會帶著一眾長老弟子從天而降,把這位當場帶走。
不過顧念這番姿態,倒是引得他感興趣起來。
血宗第一大幫會之主,這麼敢說話的嗎?
要知道,妄議仙人,下場可不僅僅是死那麼簡單!
那麼眼前之人究竟是有什麼依仗,還是說單純二愣子行為,跟某大戰前的二柱子一個德性呢?
關於這一點,司徒安沒有問,顧念便很快自發給出了答案。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周邊忽然泛起了徐徐的清風。
玄之又玄的道韻也在其身上流轉,仿佛墨染清泉,緩緩蕩漾開來,直到被近在咫尺的司徒安感受到。
這般熟悉的力量和隱隱散發著奇妙韻味的力量,雖然僅是放出一絲,卻也能讓人感受到如活火山一般的壓迫感。
司徒安舉起茶盞的手微微一滯,旋即很快明白了其中緣由。
顧念什麼都沒說,卻也什麼都說了。
他展露出了仙法。
這就是他的答案。
仙法種子,除非血宗宗主想不開,不然不會輕易動他。
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可以做到剝離仙法。
仙法認主,相伴永生。
域外天魔那一例例子實在太過特殊。
不僅僅是法神此人天賦絕倫,於被鎮壓期間,苦心鑽研修行之道,更是對仙法趨之若鶩,加上來自域外真理之門的力量以及各種機緣巧合,這才奪舍了仙法種子的身軀並且掌控仙法。
甚至就這樣還不能發揮仙法的全部威能。
除非還能有下一隻像法神這樣的域外天魔,除非還能再有像這次仙法提煉那般久的時間……
否則顧念就不會被動!
因此這也是其絲毫不掩飾自己野心的主要原因。
司徒安恍然的同時,感受著對方一閃而逝的壓迫感,沒有選擇當麵去問對方用的是什麼。
而是默默記下,準備等自己學完那個勞什子語言後,好好看看藏經峰峰主留給自己的手劄。
那裡麵記載著各類仙法和神通。
實際上,在這幾天的學習裡,他已經能夠看懂其中的部分描述。
甚至於顧念的這道仙法,他也感到熟悉。
也因此,司徒安並沒有詢問對方的仙法,而是很快聯想到了另一件困惑他許久的事,繼續開口道
“如果我沒猜錯,幫會至今還能存在,與你也有很大關係吧?”
“不是跟我,是跟……仙人。”
顧念不置可否地笑笑,指了指頭頂。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出自血宗宗主自己身上。
在這位老仙人眼中,仙法種子,就是想當宗主又如何?
先不說仙凡有彆,一名半步謫仙的弟子,還能威脅仙人不成?
更何況,在其心中,仙法種子隻要成長起來,隻要是血宗的,當上宗主也是名正言順。
血宗宗主並不在意這位弟子的野心,甚至他清楚對方的野心是怎麼來的,又是如何一步步膨脹的。
但身為仙人的他看在眼裡,隻是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