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
狴厭沉默,掃視周遭的巨大凹陷天坑,以及自己腳下的人形大洞。
“隻是為了讓你冷靜下來的必要手段”
淵首破天荒地解釋。
“我謝謝你。”
狴厭終於開口。
“嗬,複活並非毫無代價,你的那具身軀已經無法逆轉,我隻能將你的意識接駁入這道身軀。”
淵首淡笑道,全然不似剛剛那副模樣。
“畢竟是偽仙法,倘若是真正的指化通幽,也不必花那麼多時間在那條龍身上了。”
狴厭緩緩看向遠處的高聳塔尖,即將黎明之刻,金色的建築頭頂等待著那一抹破曉之光的冠冕授予。
那裡是國都最中心。
也是囚龍之地。
“我也沒想過會那麼早動用這道偽仙法。”
他低頭,看著陌生又熟悉的身軀,相比較先前自己的仙體是如此地孱弱。
就連剛才下意識動用的化虹秘法都透支嚴重。
羸弱的軀體不足以支撐像樣的術法,空有仙人的記憶,手段卻大打折扣,隻怕自己的戰力還不如那具已然陷入失控的原本身軀。
“謫仙……麼?”
“嗯,靠‘恩賜’僥幸邁入謫仙,倒是一個好消息,否則你現在隻能待在一具蛻凡體內。”
淵首微微頷首,不置可否。
“我已經儘可能地在你進入之前提升這具身軀的實力了,你就當操縱魔傀,現在可以發揮多少實力?”
“……”
狴厭或者說“虞寧天”握了握拳,血色的仙力激發,片刻又像是支楞了不到三秒的大齡中年男人好不容易激起的熱烈,麵對滿是煙頭卻又無比空寂的地麵,有心無力一般散去。
來回試了幾遍後,甚至還不如第一次蘇醒時打淵首時用到的實力。
不知道是因為挨了一頓打還是因為缺少了彆的什麼。
最終,他無奈道
“受限於這具軀體,我現在最多隻能發揮準仙人的戰力。”
“準仙人……”
淵首沉吟片刻,這其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可以了,計劃可以提前施行。”
“先前準備的材料少了許多,但時不我待,便啟用備案吧。”
他的語氣平淡,像是在闡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狴厭卻眼皮子微微一跳。
“魔淵開創至今,人手本來就少,啟用備案後更將十不存一……”
他轉過身,臉上有些不解。
“現在的情況已經壞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不算壞。”
淵首簡短地回應。
狴厭皺起眉頭,而後又舒展開來。
“我知道了,你這是又覺得哪個環節不穩妥,還是說又有什麼突發變量乾擾了判斷……?”
“你這也太慫……”
熟悉眼前人的處事之下,他很快猜到了大概。
事實上,這種狀況屢見不鮮。
百年前他踏入懸空魔淵門檻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剛剛加入魔淵的他總能感覺些許異樣。
那是一種如同附骨之蛆的監視感。
不說平時
就連大半夜裡和喜歡的魔傀進行一些負距離的友好交流小運動時都還能感覺有人在監視自己。
直到待了一陣時間後,有一天心血來潮往床底下一翻,真讓他翻出來好幾個隱蔽的小型機巧監視器來。
但清掉之後的安寧不過假象。
後來神識因為機緣增長了才知道,這個逼自從自己這位仙人加入以來,每天晚上親自施展術法隱匿下來,手腳並用掛天花板上監視自己。
其餘種種不過表象。
這樣的謹慎程度,一度讓他感到惡寒。
更惡寒的是,對方被發現之後,更是若無其事地下來,表示少年你通過了我的考驗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