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辦公室門,發現裡麵亮著燈。說明蕭市長確實在加班。
推開門,他看見了我。
我開始燒水,等水開了,給他加添了茶水,自己也泡一杯,端著茶,坐到他的對麵。
這時,他才合上手中的文件夾,身上往後一靠,問道
“有什麼要長談?”
我站起來,發了一支煙,伸手給他點上火,才說道
“市長,您一直關心我,愛護我,有些事甚至向我征求意見,我內心十分感動。
昨天您說要煤炭廳放小舒到我們市裡來,當時,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是……”
我望著他,欲言又止。
“你說,大膽說。”
“但是,我覺得不是一個好主意。”
“為什麼?”
“分成三個方麵,我談談自己的想法。”
蕭市長點點頭,他一向喜歡我彙報工作跟寫材料一樣,總是能先歸納清楚,一條一條地講述。
“第一、安全生產不出事。讓煤炭廳放個普通乾部到我們市裡,而且她又不是安全生產專家,對我市安全工作沒什麼作用。
不僅沒作用,反而讓其他地市反感,就是說,我們不抓工作,專門拉關係,套近乎,為煤炭廳的一般乾部謀福利。以此作為交換條件,用來獲取什麼安全生產先進地市。
第二、安全生產出了大事,來一個煤炭廳的一般乾部,一點用處也沒有。如果是重大事故,廳裡的主管處長,副廳長,甚至廳長都要受處分。
這叫誰也保不住。所以,舒雨晴來不來,都沒有意思。
第三、無論出事不出事,安全生產不是您主管。上有市長,下有抓工業的副市長,該擔負責的是他們。
並且出了事,連下放到這兒來的乾部也要受處分。煤炭廳的領導也罪加一等。
省委省政府會說他們專門搞形式主義。派下部蹲點,蹲出什麼效果?不一樣出大事嗎?
所以,我回去一想,這件事,您不應該管。”
蕭市長久久地盯著我。
沒點頭,也沒說話。
一會兒,他才向我拋來一支煙。
我把煙捏在手中。
他說“抽。”
我隻好遵命,找了一個煙缸過來,點燃了煙。
他抽了一陣,把煙判斷擰滅,說道
“你能夠大膽地給我來提建議,說明你關心我。”
“不,我是敬重您。”
“你提出這三點,為我個人著想這方麵來說,確實說到了點子上。
我不應該管,因為上有市長,下有分管市長。但是,我覺得四水煤礦多,安全生產是個大問題。我不提建議,也是失職。”
我說“您可以向張書記、邵市長提出來,從省煤礦廳引進一個副處級乾部來當安監局長。把現有的這個人調開。
當然,這個人要懂安全生產,隻有專家才能抓到點子上。”
蕭市長指指我手中的煙,我一看,原來有一截長長的白灰了。我忙把剩下的往煙缸一擰。
他喝了一口茶,說道
“你來一年多了,比譚秘書強。一個人能提醒領導,是有責任心。但一個人能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法,那是有智慧。
你不錯,我向書記市長提出這個建議,讓懂行的人來管煤礦安全,這是一個我都沒想到的好主意。”
既然他同意我的想法,我就拋出第二條建議。
“當然,到省廳去找個人,這是有條件的。
我們最好找一個不太開通的、原則性很強的、甚至不通人情的副處級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