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走到機關大院門口,先跟蘇姐打個招呼。
她見了我,立馬站起來說“郝科長,老弟好啊。”
我笑道“叫老弟就行。”
她笑笑“現在是書記的秘書了,叫老弟不好,彆人以為我想沾你的光呢。”
我說“我原來住的那棟樓,樓下那戶人家搬走了。我又要搬回去,隔壁張秘書搬到我樓下。這個星期六,你多喊個幫手,幫我們一起搬家。”
她說“太好了,你如果不空,把鑰匙交給我就行。”
我點點頭。
她問“散步?”
我搖搖頭“散步太冷了。去見一個朋友。”
他順手給我一包高檔煙,說“拿著,煙是和氣草,抽了還要討。”
我沒推辭。蘇姐這人可以放心,她要有點什麼事要幫忙,我一定會幫。
這時,手機響起,譚軍說“我們到了包廂,你什麼時候過來?”
“五分鐘就到。”
“好,我們在門口等你。”
攔了一輛的士,我往文博館而去。
說實話,我現在是書記秘書,老騎著一輛有【五年騎齡】的28式單車,我無所謂,彆人認為不符身份。所以,我近處散步,遠處打的。
一會兒,我遠遠地看到一棟茶樓,上麵閃爍著【文博茶樓】四個紅色大字。
下了車,譚軍陪著易館長上前來迎接。
我快走幾步,握住易館長的手說道“館長好,你坐在裡麵就行,何必跑到外麵來,風大。”
易館長說“有客從市委來,不亦樂乎?”
我們說笑著走進大廳,譚軍說“易館長特意選的包間,在二樓,叫汝窯天青。”
易館長解釋“這些包間都是我取的名。什麼石器時代,青銅1號,盛唐時代,朱雀坊、汝窯天青……”
我笑道“全跟文物有關。特彆是【汝窯天青】取得好。【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館長確實是個文化人。”
易館長說“你是複旦畢業的嘛,大文化人。”
我們邊走邊說,一位服務員立即推開包廂門,欠身道“請進。”
進去坐下,譚軍對服務員說“武夷山大紅袍,我們自己煮。”
說罷,他把我們兩個讓到沙發上落座,自己坐下煮茶。
寒暄一陣,我說道
“今天呢,第一是拜訪館長。第二是要請你看件東西。”
易館長說“拜訪談不上。”
我說“確實是拜訪,你是全省文物鑒定專家,是真正的名人。”
他笑道“那是虛名。你要看件什麼寶貝?”
我掏出唐盛送給我的那塊生肖玉,說“請館長幫我鑒定一下值不值錢。”
易館長在燈光下端詳,笑道“你先說說來曆。”
“這塊玉呢,是我一個朋友送的,他說不值錢。受人之禮,我也有分寸的,朋友之間送個小禮物,我當然要收下。
但票子麵值是50還是100,我分得清,票子厚薄是一千還是一萬,我也分得清。就是這玉石,我就是個絕對的外行。如果太貴了,我就要退給人家。”
易館長和譚軍都笑了。譚軍把茶端在各人麵前,說“用茶。”
易館長問道“是好朋友送的嗎?”
我點點頭。
他才說道“玉不值錢,但這手藝值錢。”
我笑道“那就放心了,我朋友自己雕的。”
易館長說“應該是個老年人。”
“為什麼呢?”
他喝了一口茶,笑道
“都說金庸先生的小說寫得好,但他違反常識。練武的年齡越大,體力越弱,應該是中年人武功最好。”
譚軍說“年輕就是力氣有餘,而功夫欠精。中年就是二者俱強,進入力足藝精的地步。”
易館長說“你說得對。但雕刻呢,確是要年紀大,它不存在力強力弱。反正隻要手腕有力就行。煉得越久,腕力越強,技法精妙。
這樣刻出來的,力道才非常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