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和行遠往宿舍樓走去。走到一半,我才說道
“汪校長今晚要開會,幾點去,我等會跟你聯係,你晚上不出去就行。”
他說“行,我到李老那兒去坐坐。等你電話。”
兩人分手,我回到自己房間,先練字。
練到六點五十,我就下樓,往紀委大樓走去。
一直走到蕭書記門口,我發現門虛掩著,裡麵有燈光,推開外間,用力咳兩聲,才推開中間的那扇門,笑道“書記好。”
他抬頭望了我一眼,我走到他身邊,拿起他的茶杯去泡茶。
說明他也是剛到,自己來不及泡。把茶端到他麵前,我坐到他的對麵。
他給我滾過一支煙,我躬起身子,為他點火,然後自己也吸上。
蕭書記問“那邊不準吸煙,習慣吧?”
“習慣,我也沒有煙癮。”
“你忙是忙點,但還是要多到我家走走。”
我的臉唰地紅了。知道他真正的意思,並不是要我去一般性的走親戚,而是多去向他彙報張書記的情況。
“我做得不夠。以後改正。”
他說“你還是有很重的書生氣,以為乾工作就是按到紙上寫的那套,事實上複雜得多。搞行政工作,你不要聽彆人怎麼說,要看彆人怎麼做。
過去,我們是上下級關係,現在我們是親戚關係,有什麼事,你不了解的,你有疑問的,都可以問我。白天沒時間,晚上可以見麵。
家裡不方便,可以到辦公室來談。”
我連忙檢討“以前真的做得不好,隻知道埋頭乾事,不會抬頭看路。”
蕭書記說“你知道張書記為什麼要抓作風建設嗎?”
我搖搖頭。
“就是有些人升不上去,意誌消沉,上班就應付,敷衍塞責。下班就打牌,講怪話。造謠生事。造謠生事,你拿他沒辦法,隻有抓賭,抓到了就處分。
你理解了我這段話的意思嗎?”
“理解。”
“理解就大膽說出來,在這裡不要有顧忌,往大的方向講。”
我想,蕭市長是把我當成心腹,當成親人,所以,在他麵前,我可以大膽講,講錯了也沒有關係,便說
“就是跟隨邵的一些局長副局長,升官無望,不受重用,就經常打牌,一起發牢騷。”
蕭書記才說“對,這就是問題的實質。打牌隻是一種形式,其實是聚在一起,攻擊現有的政策,議論主要領導的長短。
暗中拉幫結派,希望四水出事,早點把張書記趕走,換個新書記。”
我聽明白了,便說“主要是抓這些人。”
蕭書記點點頭“近期會開一個大會。公開整頓機關作風。然後就會組織一支暗防隊,對那些表麵響應,暗地對搞的人,抓幾個。
抓住了就不輕鬆,這樣,就能肅整乾部風氣。這不是陰謀,是陽謀。”
我說“小蘿卜頭就放過?”
“對,抓小蘿卜頭有什麼用?抓幾個局長副局長,公開處理幾個,誰都怕。”
我心中有底了。
蕭市長說“有些事,我也不能全部告訴你。你不打牌,也沒有時間打牌,但親戚朋友打牌,你一定要告訴他們,抓到了就是鐵麵無私。”
“我也正是為這個事來而,親戚朋友是不符合這個條件,有的沒有工作,有的不打牌,就是有一個人,汪校長的妻子李老師是個牌精。”
蕭市長一聽,說道“很快就要開會,汪校長也要參加會議。如果他管不住自己的妻子,彆人要告狀,那也沒有辦法。
你可以找汪校長,告訴他,這是我說的。我們不是搞陰謀,是搞陽謀。
你記住一點,我們本意是抓大魚,群眾反響大,舉報多,或者被人抓了現場,誰也保不住。”
我點點頭。
他又問我一些情況,我一一回答。整體上,他還是比較滿意,最後說
“你就是為汪校長妻子的事而來,那你去給他們打預防針。”
我的臉,再一次漲紅,說“以後多向您來請教。”
出門看了看手表,還不到八點。
我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打了汪校長的電話。
他說“你九點過來吧,我加緊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