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氏更是著急上前“二妞,那你有沒有事,這……”
二妞知道奶想說什麼,趕緊搖搖頭,否認道
“我沒事,我被賣時年紀尚小,青樓的鴇母沒有讓我接客,隻是拿我當丫鬟使喚。”
“但是多年過去了,前些日子鴇母突然提出要讓我接客賺錢,被我無意間偷聽到了,我趕緊帶著多年攢的銀子逃了出來。”
說到這,二妞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捂著嘴痛哭道“可是大姐,大姐她卻再也逃不出來了……”
她哭著將全部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她親眼見到娘想要將剛出生的四妹捂死時,她奮力上前阻攔,卻當場被爹一拳砸暈。
當她醒來後,人已經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爹娘他們都不見了蹤影,身旁隻有一個不省人事的大姐。
正當她想要喚醒大姐時,一個外披薄紗內穿豔服的年輕女人進來了,她長的很美,很豔麗的那種美。
她如同打量貨物一般將她跟大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又上手挑起了大姐的下巴,隨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後來她得知原來那個女人是青樓的老鴇,大家都叫她鴇母。
鴇母說,爹娘已經將她們兩姐妹賣給了青樓,以後就跟著她們過好日子吧。
她當時不明白青樓是什麼意思,還真以為鴇母說的是真的,雖然很傷心爹娘拋棄了她們兩個,但想到以後再也不用餓肚子,能過上好日子了,她就沒了反抗的心。
可是當大姐醒來得知是青樓後,發了瘋似的說要帶著她出去,卻被鴇母的手下打了個半死,她當時很不理解,這青樓不是個好地方嗎?大姐為何要這麼執著出去?
她帶著滿腔的困惑提了出來。
她到現在還記得大姐那近乎絕望的眼神,大姐含著淚將青樓是什麼地方告訴了她,她傻眼了。
怎麼會這樣?爹娘怎麼會將她們賣到這種地方?那還不如過以前的日子呢!以前起碼有尊嚴的活著!
於是,接下來,她們兩個拚了命的想儘了全部辦法想要逃離那個噩夢般的地方,可是每一次都被抓了回去,迎接她們的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毒打,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狠!
但她們從來都沒放棄過逃跑。
就這樣過去了幾年,眼見著鴇母要讓大姐接客了,她們姐妹兩商量著再一次逃跑。
可這一次,她們還是被找到了,因為她們身上分文都沒有,哪都去不了,大姐深知沒有希望了,奮力將其中一個人撲倒,讓她這個妹妹趕緊逃!
她逃了。
可是後麵還是沒有逃掉,她被抓了回去,同時得知了一個噩耗,大姐被打的半死,快要活不成了,想要見她最後一麵。
她哭著喊著跑向大姐,大姐在臨終之際告訴了她真相。
原來當時她們兩個都沒能救到四妹,四妹早就死了。
而且當年爹娘會選擇賣掉她們兩個也是聽了三妹的話,是三妹勸爹娘將她們兩個人賣掉,以此換的銀錢繼續趕路。
爹娘才會將她們兩個賣到青樓的。
三妹這是踩著她們兩個人的脊柱來討好爹娘啊,多麼令人心寒的話!什麼叫賣掉她們就有錢了,她們可是親姐妹啊!
在大姐的心目中,爹娘給了她生命,賣掉她也算償還了爹娘多年的恩情,但是三妹憑什麼!大姐說她後悔的就是拿三妹當親人!大姐是帶著對三妹滿腔的恨意離開的!
她也因此恨上了爹娘跟三妞!
是他們一起害死大姐的!
她跟大姐不同,大姐會念著恩情對父母所做的事情沒有任何怨言,但她會!她永遠都會記得,是爹娘親手將她推進魔窟的!是他們毀了她!她恨死他們了!
還有那三妞!她早就知道三妞歹毒自私,但沒想到的是她歹毒到竟然會將對她這麼好的大姐下手,她沒有良心的!不,她根本沒有心!
她恨!恨死三妞了!
然後她親眼見到鴇母將大姐拖了出去,連屍首都不知被扔到了何處,任由她怎麼懇求都不肯將大姐好好安葬,她哭得肝腸寸斷。
她那個如此好的大姐,就這麼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中。
她本來也想跟著去的,但想到逍遙在外的爹娘跟三妞,她的恨就止不住!是恨支撐她到現在!
她強忍著心中的恨意在青樓忍辱偷生,換取那一丁點的月例錢,想著攢夠了再逃走,不然分文都沒有的她肯定跑不遠,就像上幾次的她,都被抓回來了。
就這麼呆啊呆,呆到了她十三歲那年。
當她意外聽到鴇母要讓她接客後,她毫不猶豫拿上多年攢的錢就逃了,不像夢中有人追她,她的逃跑沒人發現,她順利逃了出去。
在路上,她還遇到了一個返鄉的好心人,他的家剛好在拾光鎮的隔壁鎮,於是,她將身上全部的銀子都給了他,隻希望他能帶著她回去。
路上她因為體力不支暈倒了,沒想到那個好心人竟然會遵守承諾將她送了回來,她十分感激,後麵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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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完簡直都要震驚死了。
這還是人嗎?
捂死剛出生的親生女兒。
將另外兩個親生女兒賣到青樓?
這是人乾的事嗎?簡直是畜生!不,畜生都不如!
老王氏氣的火冒三丈,捂著胸口罵道
“這個孽子,孽子啊!宿家怎麼就出了個他這樣的人,將親女兒賣到,賣到……那種地方!他在村裡還是頭一個!孽子啊!恥辱啊,宿家的恥辱!”
槿禾連忙上前攙扶她。
二妞的話跟冬青追上那人逼問出來的話是一樣的,隻是她沒想到從二妞口裡得到的真相更加的悲慘。
接著,老王氏又捶胸頓足道
“那孫氏真是歹毒心腸!剛出生的孩子都能狠心捂死,她就是個禍家的賤人!連親生孩子都下得去手!”
“可憐我那二孫女啊,年紀輕輕就沒了性命!早知當初就不該讓她們跟著去,二孫女死的冤啊!屍首都看不見!”
好歹是相處了幾年的孫女,也是有些感情的,這說沒就沒了,現在想想,她心裡啊就難受!
老王氏為死去的孫女感到悲哀,怎麼就有這麼一對爹娘呢,哪怕其中一個是好的也行啊,偏偏一對都不是好的!
“都說虎毒不食子,他們卻對親生女兒都下得去手!豬油蒙了心啊!造孽啊!”老王氏抹著淚很是感傷。
見到奶哭了,二妞也捂著嘴巴哭得很是傷心,眼裡的痛苦逐漸彌漫開來。
大姐,你看到了嗎?這世上還是有在乎我們的人,可是你再也看不到了,你再也看不到了……
槿禾抿唇,雙目如被墨水沾染了一樣黑的透頂。
她為大妞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