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前進的卡車上，林不凡正在查看昨晚拍攝的影像。所有關於空間褶皺的畫麵都變成雪花噪點。
林不凡的手指在戰術平板上來回滑動，泛著藍光的屏幕將他的臉映得發青。
那些消失的名字像十八根鋼釘紮進他的太陽穴，張明宇，在穿越舊城區時被變異藤蔓拖進下水道；周曉雯，三天前高燒不退，皮膚下開始浮現鱗片狀紋路；還有總是把壓縮餅乾掰成兩半吃的王大爺
"林隊，他們來了。"副手趙銳突然按住腰間的高合金刀。
晨霧中影影綽綽浮現出人影，腳步拖遝得像生鏽的齒輪。當第一個身影鑽出薄霧時，新兵李瑤直接吐在了防毒麵具裡。
那些人的皮膚呈現出屍斑般的青紫色，關節處增生出類似昆蟲的角質層。最可怕的是他們的眼睛，虹膜像被潑了紅油漆，眼白部分布滿黑色血管。
但真正讓林不凡後頸發涼的是，這些人還穿著迷彩服，左臂統一纏著褪色的紅十字袖章。
"是第五救援大隊。"趙銳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三個月前失蹤的精英部隊，此刻正以這種半人半獸的姿態圍著他們打轉。有個掛著少校肩章的男人突然抽搐起來，他的右手五指黏連成蹼狀，指甲暴長成十厘米長的骨刺。
"退後！全部退後！"林不凡揮手間，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就在這時，濃霧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某種金屬造物碾過碎石的動靜讓地麵微微震顫。
鏽紅色的裝甲車撞開霧牆，車頂的粒子炮台正在充能，藍光在炮口彙聚成危險的光球。駕駛座跳下來個穿白大褂的男人，鼻梁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裝甲車頂的粒子炮突然轉向，藍光在第五救援大隊的異變者頭頂炸開能量網。林不凡的耳麥裡傳來刺耳的電磁雜音，他看到那些半妖化的士兵突然僵直倒地，關節處冒出焦黑的煙霧。
"高頻神經乾擾彈。"穿白大褂的男人摘下防毒麵具，露出布滿血絲的眼睛。
"我是紅城第三研究所的陳墨，你們可以叫我陳指導員。"他說話時喉結位置有塊皮膚在蠕動，像是皮下埋著顆會跳動的金屬膠囊。
趙銳的粒子刀依然指著對方咽喉"證明身份。"
陳墨掀起左袖，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圍著一塊電子紋身。
當紋身接觸到林不凡的識彆碼時，突然浮現出全息投影，那是用鮮血寫成的準入許可，落款處蓋著暗紅色的基因螺旋印章。
"紅城實行新達爾文主義。"陳墨的鏡片反射著幽藍的光。
"你們需要繳納十個活體樣本。"他敲了敲裝甲車後艙，金屬門應聲滑開，寒氣中露出二十個玻璃培養艙，每個艙體都浸泡著不同程度異變的人體。
秋落月突然尖叫著後退，她的戰術手電照到了培養艙標簽。
【標本017聽覺神經妖化，保留語言功能】那個泡在淡綠色液體裡的女人突然睜開琥珀色的豎瞳，嘴唇開合間吐出成串氣泡。
"這是最後的仁慈。"陳墨從白大褂口袋掏出注射器，針管裡晃動著暗金色液體，"紅霧濃度正在突破臨界值，你們當中"他的目光掃過隊伍最後方正在咳嗽的老兵，"至少有五人已經出現初級症狀，普通人來紅城就是找死。"
林不凡突然抓住陳墨手腕，戰術手套下的觸感讓他心驚，那根本不是人類皮膚，而是某種類似爬行動物的細密鱗片。
裝甲車陰影裡傳來金屬碰撞聲，他這才注意到陳墨的左腳踝拴著電子鐐銬，鎖鏈另一端連接著個銀色金屬箱。
"林隊！東南方向有動靜！"負責警戒的狙擊手突然在通訊頻道大喊。
林不凡的夜視儀裡閃過成片紅點，那些原本昏迷的半妖化士兵正在重新站起，他們的脊椎正在拉長，肩胛骨刺破軍裝隆起尖銳的骨刺。
陳墨突然掀開金屬箱，箱體內壁布滿跳動的神經元突觸。他抓起三支裝著黑色粘液的試管砸向地麵，爆開的煙霧中浮現出詭異的引力場。
林不凡看到自己的戰術匕首突然浮空，刀尖全部指向裝甲車後方三百米處的廢墟。
"鏡像隧道要開啟了！"陳墨的聲音開始失真，他的金絲眼鏡鏡片浮現出血色方程式，"跟著空間塵埃走，彆碰那些發藍光的"話未說完，他的左耳突然爆開成銀色觸須，瞬間卷住某個撲來的妖化體怪物。
當林不凡衝進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縫時，他聽到陳墨的最後一句話被電磁風暴撕碎"記住，紅城沒有天空"
穿過紅霧塵埃構成的星雲帶時，林不凡的視網膜上殘留著詭異的殘影。當他踏出空間裂縫的瞬間，濃烈的草藥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
數百頂帳篷沿著乾涸的河床鋪開，篝火堆上架著改裝過的淨水裝置。
最令人震驚的是那些居民，長著鱗片手掌的老婦正在編織蛛絲防護服，背生透明翅膜的孩子追逐著發光甲蟲，還有個胸腔嵌著機械肺的男人在修理粒子發電機。
這些像人類的怪物居然都已經半妖獸化！
"歡迎來到紅城營地。"陳墨的電子鐐銬發出蜂鳴，他脖頸處的皮膚突然裂開細縫，鑽出三條銀色觸須接入手持終端，"紅城穹頂的投影每隔二十三小時會在這裡顯現，我們就是靠著那些殘影躲避各種怪物以及紅霧"
秋落月突然受驚般的抓住林不凡的胳膊。在營地西側，十幾個半妖化體正圍成圓圈跪拜。
他們麵前懸浮著全息投影，畫麵裡是紅城醫療艙的影像。當投影進行到基因治療環節時，所有人突然割破手腕，將鮮血滴進中央的金屬容器。
"那是信仰禮拜。"陳墨的鏡片閃過數據流。
"紅城每天會爆發大量不知名的低語，這些可憐蟲相信獻祭血液就能獲得不知名存在的救贖。"他踢開腳邊滾過的金屬球，那東西突然展開六條機械腿，腹部探出針管開始采集地麵血漬。
營地中央突然響起汽笛聲，人群如退潮般讓開道路。八個背負甲殼的壯漢扛著肉塊走向焚化爐，那些暗紫色的組織仍在蠕動，表麵凸起的人臉輪廓讓秋落月再次乾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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