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此子在木板上,順水流去,一直流到金山寺腳下停住。
那金山寺長老叫做法明和尚,修真悟道,已得無生妙訣。
正當打坐參禪,忽聞得小兒啼哭之聲,一時心動,急到江邊觀看,隻見涯邊一片木板上,睡著一個嬰兒,長老慌忙救起。
見了懷中血書,方知來曆。
取個乳名,叫做江流,托人撫養。
血書緊緊收藏。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不覺江流年長一十八歲。
長老就叫他削發修行,取法名為玄奘,摩頂受戒,堅心修道。
一日,暮春天氣,眾人同在鬆陰之下,講經參禪,談說奧妙。
一酒肉和尚恰被玄奘難倒。
酒肉和尚大怒,罵道“你這業畜,姓名也不知,父母也不識,還在此搗什麼鬼!”
玄奘被他罵出這般言語,入寺跪告師父,眼淚雙流道“人生於天地之間,稟陰陽而資五行,儘由父生母養,豈有為人在世而無父母者乎?”
再三哀告,求問父母姓名。
法明長老道“你真個要尋父母,可隨我到方丈裡來。”
玄奘就跟到方丈,長老到重梁之上,取下一個小匣兒,打開來,取出血書一紙,汗衫一件,付與玄奘。
玄奘將血書拆開讀之,才備細曉得父母姓名,並冤仇事跡。
玄奘讀罷,不覺哭倒在地道
“父母之仇,不能報複,何以為人?
十八年來,不識生身父母,至今日方知有母親。
此身若非師父撈救撫養,安有今日?
容弟子去尋見母親,然後頭頂香盆,重建殿宇,報答師父之深恩也!”
師父道
“你要去尋母,可帶這血書與汗衫前去,隻做化緣,徑往江州私衙,才得你母親相見。”
兩人言語間,玄奘的淚水滴到了血書邊角。
玄奘悲愴間,忽聞得耳邊轟然炸響。
“金蟬子,十八年之期已到,速速歸位。”
龐大的藥力湧入了玄奘的身體。
玄奘猛的暈了過去。
那是白景煉化的還魂金丹藥力。
法明長老以為玄奘悲傷過度以致暈厥,將血書塞到玄奘衣內,令人將玄奘抬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金蟬子的記憶以及九世取經人的記憶一同覺醒完,玄奘才在房中轉醒。
癡呆呆地望著房內西邊梁上。
過了良久才冒出一句。
“勸佛為善,食我金身。
九世擺渡,不得真經。
大雷音上怨魂響,今日方知我是我。
我是金蟬子,亦是唐玄奘。
貧僧也要讓這群偽佛,嘗嘗凡人之怒!
此去西天,隻為血洗靈山。”
玄奘忽然想到什麼,雙手摸遍周身,將懷中緊緊貼好血書拿了出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報了血仇,再圖靈山。”
玄奘將血書輕柔地翻動,生怕損壞了一點。
“怪哉!
怎麼剛接觸到這血書,就覺醒了前九世的記憶。
這血書絕對不一般!
覺醒前九世的記憶,沒有珍貴的還魂至寶根本無法做到。
而三界內最有名的還魂至寶,是天庭的那位。
難道是他用我布局?
我身上有什麼他需要的?”
正當玄奘將翻來覆去間,血書之上冒出一道淡淡的魂體。
玄奘驚異,卻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有了金蟬子的記憶,大場麵都見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