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神傷已久,三句不合掩麵抽泣,我也不能仰麵望天,隻好湊至兩人之間安慰“師父有異,不能說。但若不是如此,遊兒也活不下來。母親也彆再怪罪父親,遊兒當時是死了,是真死了。父親做的是對的,也沒有錯。”
父親聞言也覺不可思議,於是還想問“你師父……”
“哎呀!你個死老粗!孩子都說了,不提師父!”
父親突然被母親這麼一吼,訕訕的操起筷子扒了兩口白飯“好好好,我死老粗,我吃飯!”
神傷再養何其難也,好在母親深信我是神仙所救,願意配合著行養神安眠的睡功。
每夜喝了我做的安神湯,依照姿態入睡,不過亥時即能安穩入眠,寅時過了才會醒。整夜無夢,氣色日漸好轉。父親一直不敢進門,直到我哄睡了母親退出房來,才訕笑著閃開門扇。
“父親既然是掛念的,何不進去?”
他夠著脖子往裡看,似乎又覺著自己在孩子麵前孩子氣有點不像樣子,於是直了直身子,正緊道“讓她好好睡吧,夜夜驚魂,也是太難。”
“是我的錯,如果從來沒有過我,也就沒有這些。”我想著父親心裡應該一直是這麼認為的,於是也就這麼說了,看他反應。
“傻孩子,你是福氣,隻是我們接不住。當年若不是因你之死,家中不得安寧,爹也不會奮發,家裡也不會有今日的宅院,爹也不會有今日的地位。現在爹最難的時候你又回來了,就是福氣攢夠了,接的住你了。”
聽他也想留我,還比兄長更善斡旋,我不想此時惹他不開心,於是告退“是吧。遊兒回去休息了,父親也早些休息罷。”
“誒!”
不等他挽留,我急急的回了屋。我之將來已不可逆轉,何必再給這個家裡添新傷。
正欲打坐靜心之時,屋外不約而來的兩個人碰上了。他們才是父子,一左一右的推開了我的門。也不管我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倆手中的酒壇苦笑問詢,他倆就跟哥倆似的笑嗬嗬著進來坐下了。
“來來來,咱哥倆今夜陪父親喝!”
我歎氣不止,接過酒碗。父親喝酒比大哥豪放太多,我真怕自己接不了招“我回來之前從不飲酒,這幾日真的是……”
“那就把這輩子的酒喝完再回去!”
“行吧,但是我還是叨叨一句,不宜多飲!”
“不飲不飲,你不回來,我們哪有心思飲酒!”
想他們這次是不把我灌的有問必答決不罷休,我也就豁出去了,陪他們喝!
父親見了我醫治母親的手段,便也不去問那些難以置信的複活之術,更關心的還是我的將來,喝了幾碗之後,紅著臉問我“你將來還能成婚麼?”
我想起師父說過我還要還阿木爾情債,羞澀的低下頭“沒說不能。”
不知道兄長是怎麼在我滿是酒氣的麵頰中看到端倪,調笑起我來“是有相中的姑娘了?”
我情難自禁,勾著嘴角實話實說“還沒遇著,但在夢中見過。”
父親笑我“少年懷春也可信?”
“哥哥不是也沒結婚?大我九歲的話,也二十五六了吧?”
父親竟是知情卻也不避諱的說“你哥做的是偏門買賣,哪家好姑娘願意跟他?”
我這才想起是因為自己入了賭場才被那繼翁看見,於是恍然道“對哦,我也奇怪,哥你為何要開賭場?”
兄長似乎對此財路不正之事不以為恥,反而豪情壯誌道“朝廷用人需大族舉薦,我又不像父親那樣能立戰功。如我這般懷才不遇的,那賭場裡多了去了,遇到一兩個善賭的,聊起來都是善算善謀卻不得誌。所以繼翁幫我守在那裡,遇著好的也會照拂一下,引薦一下。”
我撓了撓不自覺抽動的眼皮勸他“大哥交友還是要慎重。浪子之中,賭棍的話最不可信。如想在這亂世裡有一番作為,還是要看看局勢之中誰最惜才!去了不管一時半刻能不能被看見,至少有機會能與大才學者為伍,才能得到更多學習的機會自豐羽翼,不固步自封者方不覺懷才不遇。”
父親一點也沒有是自己沒管好這個家的自覺,還借著我的話去教訓起大哥來“看看看,你弟弟說得對,你得聽著,彆總跟你那些找你騙賭資的狐朋狗友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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