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管爆了,她們為明天比賽專門購買的香料和食材全都被水淹沒了。
庫蘭一瞬間腳都軟塌塌的,勉強扶著門框才能夠支起身子,腳下的地板上全都是水,壞掉的水管仍然沒有止住,不斷地往外噴水。
“彆愣著,快把東西都搬出去!”西琳母親最快反應過來,搶先一步進去用毛巾堵住爆開的水管,趕緊指揮庫蘭搬東西。
她那不中用的,隻知道喝酒吹口琴的外祖父,聽見動靜後從樓上下來,顫抖著手幫忙。
擰緊水閘,總算止住了水。
隻是這一廚房的狼藉,還有被水淋濕後,就報廢了的香料。
沒有人願意看到這一幕發生,隻是天意如此,平時好端端的水管,竟然會在這一天就壞掉了。
西琳母親很自責,廚房是她的工作地方,她應該多檢查的,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類事情。
“這件事全怪我,我應該在外麵裹層塑料布的。”庫蘭心都碎成一片片,她把被水泡過的裝香料的紙箱放在桌子上,為了環保都是用的紙張裝疊,全都打濕了,粘在一塊兒根本沒法用了。
外祖父幫著拿拖把收拾地麵的水,“天意如此,怪不到誰頭上。”
西琳母親懊惱地說道“剛才我看了一下,缺了些香料,明天可能要換道菜式了。”
好在幾人沒有低迷太久,仔細檢查一遍廚房裡還能使用的東西後,庫蘭儘力想著解決問題的方法,有些香料是可以現在去購買的,隻是西琳母親提到的那位香料味道獨特,是她從草原上帶過來的。
“不換菜式,目前我們定下來的各種菜式都是精挑細選的,要是臨時更換,可能會影響我們獲得比賽的勝利。”庫蘭認真思考過後的決定,是她趕緊回草原去家裡取香料,而西琳母親在村裡購買其他香料,兩人分頭行動。
看了一眼地麵還未徹底打掃乾淨的狼藉,西琳母親很快同意了。
“那好,我們今天就不營業了,全心全意準備‘小飯桌’比賽。”
說到回草原,庫蘭其實心中有些不安,她有一段時間沒有給丈夫巴爾塔打電話了,倒是給婆婆通過電話,但也沒說上幾句。
住在草原上的婆婆自然是希望她能回去照料家庭,可是她想要為孩子爭出個未來,方便葉德力和恩珠兩兄妹上學。
這次回去,恐怕還得費些口舌。
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庫蘭為了“小飯桌”比賽和西琳母親準備了很久,不能臨陣脫逃。
瓜田,五台自動采收機器同時采收哈密瓜,很快就堆滿了一大袋子的哈密瓜,從蘿珊丈夫工作的鹽廠裡借來的搬運機器,將這些裝好袋的晚熟哈密瓜直接運送到貨車上,一批批地運送走。
一下子節省了太多人力,隻需要留下幾個人在這裡看守著機器就行,其餘的工作人員可以回歸自己的崗位。
不過袁鬆書記知道來幫忙的這群年輕人都勞累過度,明明是節假日都沒有休息,而是一通電話就被喊過來加班,特意給他們都放了一天的假。
“都回去好好洗漱休息,明天來辦公室可不許再抱怨、打哈欠了啊。”
一批數量的旅遊通票和半票全部上架,很快就被熱情的遊客們搶購一空,通過後台的數據可以看到這些遊客都是來自全國各地,距離到達阿勒屯還有路途時間。
留給袁鬆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得趕緊在大批量遊客到來前,再對村民們進行一番“教育”工作,並且審查一遍各民宿的居住環境問題。
他的工作任務還多得很。
草原上。
萊勒木回來的第一天,就吃了頓冷飯,是他回來後,阿爸才知道他竟然離開哈密去往成都,那麼遙遠的路途,他獨自背著行李和冬不拉就走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你眼裡還有這個家,還有我這個阿爸嗎?”阿爸舉起馬鞭重重地打在萊勒木的脊背,他既為兒子遠去擔憂,又為他的不辭而彆感到悲痛,全然不顧這個家裡了,他這些年在外麵到底學了些什麼。“學校就教你忤逆父母,教你任性,教你膽大妄為,誰的話也不聽了!”
越說越是氣大,阿爸手上的馬鞭沒有停下,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打在兒子身上。
萊勒木冷著臉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卻不肯承認這個錯誤,隻要是他想要去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的。
哪怕阿爸打死他,他依舊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你就承認下錯誤吧。”媽媽在旁邊哭得眼眶紅成一片,她用花頭巾垂下來的一角擦拭眼淚,無力極了,阻止不了丈夫,也勸說不了兒子。
這兩個人都太倔強了,萊勒木就是隨了他阿爸的性子,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萊勒木眼中閃爍著水光,是為媽媽難過,“不。”
“你瞧他還嘴硬得很!”阿爸氣得咬牙切齒,揮打馬鞭子的力度更甚,震得虎口開始發麻,他就是要將兒子打醒,“我送你出去念書是為了明事理,能像蘿珊一樣找個穩當工作,下半輩子不用像我和你阿媽在草原上吃儘苦頭,可你偏要學個沒用的專業,還不肯出去找工作,那你何必讀這麼多年書,天寒地凍地走那麼遠去上學,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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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萊勒木長大後,會變得這樣頑固,就該讓他識字就行,跑那麼遠出去念什麼大學。
“萊勒木,你對不起自己啊。”
草原上的孩子讀書多麼不容易,其他孩子甚少有能夠堅持下來的,更彆提到內地大城市去念大學了,可是萊勒木堅持下來了,這麼多年的寒窗苦讀,他就這麼輕易放棄了,難道不覺得心痛?
一想到讀了這麼多年書的萊勒木在草原放牧,和其他孩子沒有多大區彆,阿爸就悔恨萬分,他就是太慣著萊勒木了,才將這個小夥子寵溺壞了。造成如今的這個結局,他也逃脫不了乾係。
阿爸朝著自己胸膛揮了一鞭子,喘著粗氣。
他怪萊勒木,更加責怪自己。
“萊勒木,彆這麼強了,你就服個軟,說以後再也不會偷跑出去。”阿媽伸手拉住馬鞭,實在是看不下去他們父子倆的對峙。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做錯了?萊勒木木然地想著,身上被打的傷痕火辣辣地疼,他卻彷如沒有任何痛覺一般,或許唯有這樣,才能夠減輕心口上的傷痛。
他想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到底是對是錯。
可是他真的很想要站在舞台上演奏冬不拉,這次出去演出,雖然沒有賺到很多錢,他卻收獲了很多。他掀開氈房門簾,走了出來,粉紫色的雲霞,遠處的雪山,全都是他無比熟悉的環境,此刻隻覺得茫然。
“萊勒木,你去哪兒?!”見他去牽馬,媽媽跟在他後麵追,擔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