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瞬間繃緊,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說我在撒謊?
難道他看穿了什麼?
“嗬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秋道長。”我雖然心裡有點慌,但我明白,他現在不是真的要殺我。否則就不會一直在一邊觀察我了。
“我們好歹有著過命的交情,我能騙你什麼?”我企圖偷換概念,利用過命的交情這一點來模糊他的焦點。
但很顯然,他不吃我這一套。
秋凝落並沒有放下戒備“當時那情怪自爆,氣浪極大的衝擊了開來,掀開了你腰間的衣服,我看見你的身上根本沒有傷口。”
!——你眼神是不是太好了!?
“那情怪的觸手在抓住獵物之後,就會刺入身體吸取獵物的血肉或靈力,而當時那曲璟奄奄一息,便是被吸了靈力的緣故。一開始,你也很虛弱,大家都以為你也被吸了靈力,可是情怪自爆的時候我發現你腰部沒有傷口,而就在剛才,我一直觀察,你身上其他地方也沒有傷口,也就是說——你根本就沒有喪失靈力,你的虛弱都是偽裝。”
秋凝落的聲音不疾不徐,清冷自持,但是邏輯分明,讓我感覺辯解都是蒼白。
他的目光太銳利,我一時間都無法想出更好的借口來圓謊。
既然找不到借口,那就索性承認!
“我…按照秋道長的說法,我又為何這麼做呢?”我的聲音虛了很多,目光看向一邊,像是不願承認卻又色厲內荏。
“你在試探。”
四個字,讓我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我……!你!——秋道長,有沒有人說過,太真的話總是太傷人?”
見我承認,秋凝落反倒手腕一轉,那小劍便隱入掌心不見了。
他的目光也不再銳利“真實往往是殘酷的,卻也能讓人清醒。”
很明顯,我的話已經讓他確信自己的猜測我在試探,試探什麼?無非就是百慕止璃在我和阿璟之間,在生死存亡之際到底會選擇誰?
但是現在結果已經出現了,我這個被拋棄的準王妃也需要給一個反饋。
於是我眼中聚集了淚水,就好像被秋凝落無情的話戳穿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幻想“你!——可我、我馬上要做王妃了……”說到後麵,聲音卻又低落了下去。
秋凝落此刻已經放鬆了起來,靠在山洞的崖壁上,微闔雙目,可是話還是一樣冷酷“用自己的性命去試探一個人的真心,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我目光顫動,雙手緩緩的摸上了那張布滿黑紋的臉“我也覺得自己好蠢…”隻是話卻越說越輕,到最後,卻更像是呢喃了。
秋凝落聞言,依舊沒有出聲,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真的不願搭話。
又是良久,當秋凝落以為身邊的女子已經睡著的時候,他卻聽見身邊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那些如泣如訴的哭音,在這寧靜黑暗的晚上,尤其可怕;而那些哭聲聽在耳裡,時間一久,連一向心境平和的自己都覺得有些煩躁,好像心中無端的塞了一團棉花。
他睜開眼睛,正看到身邊的女子低著腦袋不停的抽噎,似乎想要止住,可是眼淚卻又不停的湧出來。
他想到了之前那女子說的一句話“我也覺得自己好蠢…”,又想到之前在東林鎮的種種;在迷情瘴情怪自爆時,百慕兩兄弟的選擇,心下有點了然。
已經有足夠多的事情讓女子看清,百慕止璃不是她的良人。
儘管女子為了和百慕止璃在一起付出的的代價已經太多,多到自己不禁也有些為她不值。
但是,終歸與自己無關。
就在他準備閉上眼睛,用掩聲法令自己不去聽到那些煩人的哭泣聲時,那女子正好抬頭,一雙淚眼朦朧,甚至有些浮腫的眼睛正好對上了他。
整張臉都布滿黑色紋路,尤其是那條如同被刀豁開巨大口子的直接從嘴邊延伸到耳後的紋路,醜陋惡心的又像是巨大的黑色蜈蚣盤踞在嘴角,以最強橫霸道的姿勢宣示著自己的領土,直讓人腹中翻滾。
而此刻朦朧月色下的臉,卻又將這種恐怖放大了十分。
“對、對不起…我、我是不是嚇到你了。”那女子大概是知道自己這張臉的殺傷力,立刻低頭,又用袖子將整個腦袋遮起來,抽抽搭搭的聲音輕如飄絮。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妖哭的這麼傷心。
“不值得。”
在我哭了大概一個時辰,我覺得自己身體內的水分都要哭乾的時候,在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腦袋卡殼才會聽信長毛水鬼的時候,秋凝落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就這麼三個字的一句話,等同於是我眼淚終止的特赦令——我終於可以不用再哭了!
哎喲,真是把我上輩子加這輩子的所有淚水都哭乾了!
而我能這麼源源不斷的哭出來,完全要感激長毛水鬼不停的刺激我的淚腺和痛感神經呀!
“我、我也不想,可是…可是就是很不甘心…我、我為他付出那麼多,臉也毀了,還差點死掉…他、他怎麼可以、可以這麼待我…”我一邊依舊用袖子蒙著頭,一邊略帶哭腔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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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要是不蒙著頭,保管他立刻發現我已經哭不出來的事實了。
我口中的他,雖然並沒有說清名字,但是秋凝落必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