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風並不知道自己眼中的仇視過於明顯,孟聽楓亦裝作未察覺一般,點點頭道“好啊。”言罷便踩著小廝端來的矮凳上了馬車。
詞婉和曲夢也準備上來,白清風卻阻止道“停,你們兩個粗鄙丫鬟,怎配同主子共乘一車?去,你們自己找輛馬車回去吧。”
她甩下一小袋銀子,隨後便指揮車夫駕車。
孟聽楓看見她花銀子之時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心中頗為滿意,忍著笑意對詞婉曲夢喊道“你們先回孟府,我稍後就到。”
詞婉曲夢對視一眼,這才收回了去摸腰間刀刃的手,恭敬地應道“是,小姐。”
並非她們二人過於謹慎,而是這馬車內坐著的女子著實奇怪,目光間皆是對自家小姐的嫌惡鄙夷,卻又要“大發慈悲”送自家小姐回去,叫人不得不防。
但孟聽楓既然說了讓她們先回去,那她們也隻能聽令,同時也是相信自家小姐,在見過孟聽楓的一番籌謀之後,二人心中都多了些敬佩之情。
望見兩個丫鬟遠走的背影,白清風勾唇一笑,這才滿意地放下車窗上的綢簾。
她轉過身來,就瞧見孟聽楓絲毫不客氣地吃起了小幾上放著的水果。
白清風唇邊笑意一僵,但身為邀請對方上車的主子,她自然不可能阻止孟聽楓吃水果,隻是暗恨為何不事先在裡邊下毒。
眼前是鮮翠欲滴的葡萄,麵前是白清風灼灼逼人的目光,孟聽楓不緊不慢地咬開一顆葡萄,汁水四溢,她又自顧自地拿起一邊的帕巾擦起手來。
白清風雙眼險些噴出火來,這女子當真是個無禮至極的,那帕巾可是她從江南帶過來的顧繡織物,金貴得很。更氣人的是,眼前的少女穿著樸素的白衣襦裙,舉手投足間卻有一股清風徐來之感,再加上表哥對其的特殊態度,叫她如何不嫉妒。
“白小姐,將我送到孟府門口即可,多謝。”孟聽楓說道。
她該不會真蠢到覺得自己會送她回家吧?
白清風如此想著,方才冷下去的嘴角弧度漸漸擴大,“哎呀,孟二小姐,不好意思呢。”
“怎麼了?”
“我剛剛才想起來,此次乘車外出的目的,是去參加寧小姐辦的詩會呢。”白清風眨眨眼睛,為難地道“寧小姐邀請的賓客皆是京中有名有姓的世族貴女們,這……我總不好遲到。”
孟聽楓學著她,故作為難道“那可如何是好?”
心中一喜,白清風順著話頭說下去“寧小姐性子隨和,不如孟小姐隨我一同前往?寧府占地廣,寧小姐不會介意給孟小姐添一張椅子的。”
拿起葡萄的動作一頓,孟聽楓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
寧小姐?
若是她沒見過這所謂的寧小姐,隻怕就要信了白清風的鬼話。當日在宮內一見,這寧小姐分明飛揚跋扈,甚至敢當麵與大理寺的官員叫板。
不過孟聽楓並不準備戳穿她,隻是適當的在話語間推脫一番,言說自己並未係統地學過詩詞,去了隻怕添亂,但白清風要的就是她丟臉,自然纏著她一同去,孟聽楓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應承了下來。
馬車行進路上,孟聽楓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車內,用羨慕的口吻問道“白小姐是哪裡人?這車內飾,瞧著比三品官員的馬車氣派許多呢。”
真是沒見過世麵,白清風難掩眼中的鄙夷,隨口答道“我白家祖上世代經商,祖皇帝開朝前夕,匈奴來犯,需要招兵買馬,可是我白家先祖出的一份力。
“我爺爺就是大名鼎鼎的協戎公!
“我們白家,如今可是手握全國經濟命脈的首富。”
瞧她說得自豪,孟聽楓不掃興地應和道“哇!竟是如此,白小姐家境顯赫,著實叫人羨慕。”
心中卻在盤算著,一會兒要伸手進白清風的囊中掏多少銀子。
馬車停下,想來應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