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外，漫天的黑鴉在上空盤旋，伴隨著呱呱聲，讓人耳暈目眩。
篝火亦不知何時熄滅，江寧環顧四周不無人，心中大驚。
“那老頭呢！”
他顧不得太多，猛然起身衝破門窗，卻見外麵一人正背對自己，而此人麵前，還有一片漆黑的濃霧在劇烈翻滾。
是生靈禁區的東西！
它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五院四宗的人呢！
若是放在之前，江寧斷不會如此緊張，可現在自己修為已失，麵對生靈禁區，隻有死路一條。
這時，江寧目光移向了眼前背對自己的人。
“是老頭？”
背影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緩緩道“小子，記住你自己說的話，相信自己，相信天命。”
是老頭！
這熟悉的聲音江寧這輩子也不會忘記，就是他！
可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然而不等江寧問，就見周聖的身影一個閃爍間，便已出現在濃鬱的黑霧當中，緊接著，他周身爆發出濃鬱的青光，如一顆燃燒的火球在當中橫衝直撞。
刹那間，黑霧滋滋作響，伴隨著的還有撕心裂肺的嚎叫。
那聲音極度刺耳，江寧僅是聽見，便已經七竅流血。
巨大的痛苦讓他隻能半跪在地上，死死捂住耳朵，而在眼角餘光中，那青色火焰已經被黑霧包裹，隻有偶爾的刹那，撕裂黑暗。
這當中亦有黑霧化作鬼臉，猙獰著朝江寧撲殺過來，但好在還沒近身，就被身後追來的青色火焰焚燒殆儘。
可這黑霧鬼臉實在是太多了，鋪天蓋地，當中還夾雜著成百上千的黑鴉，瘋狂的啄來，即便是有老者庇護，江寧也還是被啄了好幾口。
身上的血肉在黑鴉的嘴中如豆腐一般，毫無抵抗之力，一啄下來就是一個血肉淩厲的窩，劇痛難忍。
失去修為的江寧本就身體孱弱，如此一來更加堅持不住，幾個呼吸後便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漸漸安靜了下來，冥冥中，一道腳步聲從遠到近，最後停在江寧的麵前。
他似有所感，強撐著睜開眼睛。
是那個老頭，隻是他的身體眼前的周聖身體虛幻，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
周聖看向地上的江寧，露出笑意。
他原本就是個該死之人，閉關多年找不到繼續下去的路，氣血也在歲月中逐漸虧損，而後為了救自己的兩個徒弟，以一人之力硬闖生死海，若非修煉的功法奇特，恐怕在生死海的時候，就已經身死道隕。
或許是上蒼憐憫，或許是天命所歸，他留下了一絲殘靈得以逃生。
也正是這縷殘靈，讓他有機會見見自己這個命中注定的徒弟，也有機會將自己的所學所知，全部傳授給他。
如今，自己的事已經都完成了，縱是身死，也是無憾。
周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伸手緩緩摸了摸江寧的腦袋，而後，身體化作點點星光，湧入了江寧的雙眼。
這是他修道一生殘存的道韻，也是他送給江寧最後的拜師禮。
有了這些，他這個徒兒的眼睛就可以恢複了。
江寧沒有力氣去拒絕，也沒有力氣去說話，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可最終都歸於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