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陳嘉文呆若木雞,“陸sir,陸……”
長官已經發話,歐陽坤也不會手軟,讓幾人捂住陳嘉文的嘴,以幾乎屈辱的姿態完全壓製著。
進警署用了幾年時間,辦手續卻花了不到十分鐘,他是被開除的,除了一個人以外什麼都不能帶走,全程還有帶槍警察跟著,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出了警署大門,郝宗傑遠遠地跟了他一路,但躲了半天也沒說話。
“你到底要乾嘛?”陳嘉文很惱火。
“我想跟你道歉……那天安排執勤的是我,結果不知怎麼回事,他們都說……是你。”
陳嘉文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原以為郝宗傑和歐陽坤是一夥的,故意將他引出去,讓他正好碰上那件事。
但聽這話,那天的事完全是巧合,如果郝宗傑能主動承認歐陽坤當時是安排他值守,自己的冤屈是不是就可以洗脫了。
“你那天究竟是去做什麼?”
“我不能說,但是我保證,是私事,跟失竊案絕對沒有關係。”郝宗傑舉起手發誓,從小在船上長大的人隻想得到這樣的方法來擺脫嫌疑。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最快明天,我就會正式收到開除通知書。”收到開除通知書就說明已經報備給警務處,全港警署通報再無回旋的餘地。
光一個郝宗傑的證詞是遠遠不夠的,對手是鐘柏元和歐陽坤,他們在警署的影響力遠不是一個小警察可以比的。
明明已經很注意了,最後還是著了道,這就是鐘柏元要的,把陳嘉文趕出警隊,正大光明進入鴻運幫。
陳嘉文不敢想,為了讓自己順利融入幫派,鐘柏元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招數,既然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他是不是也等不及了。
巨大的痛苦襲來,一個有抱負的年輕人將要拋棄從小的夢想,甚至朝著相反的方向,遠墮地獄,是多麼的不公啊。
陳嘉文決定去看看何家誠,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到一種方式與往日告彆,他不想像個懦夫一般,在父親的懷中痛哭流涕,獲取一點憐憫和愧疚。
醫院病床上,何家誠還在昏迷,距離爆炸案發生不到一百天。
當然這個昏迷要從林偉生來了之後算起,從那天起,何家誠才真正的像一個重傷病人般失去意識,對於外界的動靜毫無知覺,包括陳嘉文的到來。
何家誠沉溺在自己獨有的記憶世界中,藥物依舊在修複他的機體,隻不過很緩慢,大腦中最為深層的回憶也將被喚醒。
那個時候,他的父親何強,還是一名警察,工作很忙,沒日沒夜的加班,但有一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在他身邊。
母親這個詞,宛如水草一般在腦海中慢慢浮現,牽扯著每一條與之相關的記憶神經。
槍響扼住心臟,不知從哪裡發射的子彈,瘋狂地打斷每一條聯係,水草般的記憶,堅韌、毫不猶豫地拉扯,打斷,連上,再打斷,再連上,那幾個字烙印一般刻在心裡。
想到母親,何家誠獲得了短暫的平靜。
此時,陳嘉文也向病床上的人坦白了自己的故事,將他的過往和盤托出,每當說出一個名字,心裡就輕鬆一分,曾經無法碰觸的隱秘,終於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
兩個人在同一間小小的病房裡,獲得了片刻救贖,儘管他們並不知道對方身上發生了什麼。
裴兆南看看時間,六點過一刻,還有一會兒才吃晚飯,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喂,黃太太?”
“你交代的事我都辦好了,我的事可以解決了嗎?”電話那頭的語氣並不好,壓抑的嗓音中透著一絲疲憊。
“黃太太放心,我已經叫人撤刊了,明天的頭條是大明星趙莉莉夜會真真珠寶二少爺。”
“底片呢?當初說好的,底片也會給我。”
“明天我會親手送到府上,當著您的麵銷毀。”
話筒裡似乎夾雜著幾句嘀咕,直接掛斷了。
裴兆南輕蔑一笑,看著手中的“天宸”,一副大權在握的樣子。
單成均是個老狐狸,他也不是傻的,想拍賣裴家的傳家寶,卻不知道他一早就找了黃太太當掩護,至於黃太太為什麼這麼聽話,那就要謝謝她的丈夫黃永澤了。
律師嘛,社會精英,有紅顏知己不過是傳幾段風月佳話罷了,但要是給人拍到捉奸在床,證據確鑿,那就是名聲掃地的醜聞,大華律所正值上市關鍵期,半點風險都擔不起。
裴兆南花花公子的名頭不是白來的,隻要動動手裡的八卦人脈,保證第二天都是黃大律的花邊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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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黃太太這麼一個高傲的貴婦人,為了丈夫的破事忙裡忙外,不過這個女人不容小覷,想出來騙保的辦法。
“天宸”失竊的賠償金與當初拍賣交出去的雖然有差距,差價就當是買底片的辛苦費了,但通過保險公司,把自己和裴家劃清界限,不可謂不高明。
倘若有朝一日東窗事發,隻要“天宸”在裴家,她一口咬定是裴家派人偷的,黃太太就能扮演一個完美的受害者,不用怕被事後追究。
打開保險櫃,裴兆南把手表放在最裡麵的夾層,裴家權力和財富的象征已然到了他手上,隻待有一日重見光明,黃太太的那點小心思對他來說根本無傷大雅。
至於歐陽坤,聽說借這件事開除了一個小警察,更是可笑之極,一個小警察的價值怎麼抵得上數千萬美金的保費。
裴家到他手上是早晚的事,現在令人頭疼的是單家那個小丫頭。
裴兆南對自己一向自信,同一批富家子弟裡,有錢的沒他英俊,英俊的沒他高大,高大的又沒他有文化,時常和女明星名媛們出現在八卦周刊,風頭無兩,追求者甚多,碰上個黃毛丫頭卻沒辦法了。
之前雙方家長坐下來談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願意,最近他去單家,卻總是吃閉門羹,這門親事要是出問題,裴家的當家位子怕是坐不安穩。
在他看來,單如珍還是孩子心性,讀過些書,對於愛情有些理想化。
什麼真正的愛情就是超越階級、地位、財富……文學作品裡的東西怎麼能作數,那都是有錢有勢的人騙騙無知的情人的。
門當戶對才是單如珍的最佳歸處,裴兆南十分確信,自己會是單家的女婿,單家最終一定是他的。
彼時的單如珍正沉浸在戀愛的喜悅中,對於危機毫無預感,她滿心歡喜,一如平常陷入愛情裡的小女孩般憧憬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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