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6月8日晚上,薛懷安因為海毛蟲就醫,照理第二天她應該在家休息,但是6月9日禮拜天,卻坐了兩個多小時的巴士到銅灣,當天又是兩個多小時返回大埔附近。
醫院開了馬來酸氯苯那敏,也就是說薛懷安被海毛蟲蟄傷後有過敏反應,一般出現水腫後會伴隨發熱等症狀,就算按時吃藥症狀也要一個禮拜才能完全消失。
從葉青口中可以得知,薛懷安是個自我要求很高的人,做事很有條理,最早可能在59年左右就為梁先生做事了,一個為特定雇主工作了四五年自律甚嚴的人,每周固定去一個地方,極大可能是和工作有關。
林偉生當即決定要去銅礦灣一探究竟,為了掩人耳目,他告訴阿ay,同事說銀礦灣風光不錯,可以找一天去逛逛。
“啊說真的,我以為你說的找一天起碼等放假啊,結果今天就來嗎?”阿ay從車子裡出來,鬆了鬆筋骨,戴上防曬帽和墨鏡。
“擇日不如撞日,像我們工作這麼忙的,不儘快定時間出來,估計幾年都沒有機會了。”林偉生拔了車鑰匙,檢查了一下後備箱確定沒有東西落下。
“怎麼沒帶魚竿啊,我以為你是來釣魚的。”阿ay踮著腳張望了一下靠在林偉生旁邊,自從林偉生當了副院長後,為了維護與醫院高層的關係,定期都會參加釣魚活動。
“每次我釣魚你都沒事情乾,這次出來是專門陪你的,帶魚竿乾嘛。”
阿ay隻覺得林偉生年紀越大越會說好聽的,要是他早點這樣,說不定兩個人孩子都上小學了。
“咦,這邊風景真的不錯啊,都沒聽過有人過來玩啊。”阿ay感歎起來。
“我也是聽人說起,這邊呢算是半開發區,環境比較原生態,人也比較少,你記住等下彆亂跑啊,萬一迷路很難找的。”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轉頭阿ay就跑到一座小山坡下,“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座廟,我們上去看看好不好!”
林偉生無奈地笑了笑,從背包裡掏出一瓶噴霧,“那你先噴點驅蚊水,我看山上蚊子很多,等下咬你啊。”
“原來是城隍廟啊。”阿ay驚呼一句,因為香港的城隍廟屬實不多,大都是天後廟還有佛寺。
這廟看起來有些年頭,雖然不大,但莊嚴肅穆,令人陡然起敬畏之心。一身著布衣,長眉長須的老者靠在紅漆斑駁的柱子上閉目打坐,隱隱透著一番仙風道骨。
“你猜這老師傅多大年紀了?”阿ay壓低聲音,唯恐打擾到人清修。
林偉生已然看出端倪,老者是在打瞌睡,便打趣道,“你去問問就知道了,說不定有一百多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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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ay的好奇心被喚起,難得輕鬆的時光令她人也活絡不少,攆手攆腳走過去,彎著腰輕聲問,“師傅,您多大了?”
老者並未答話,阿ay手足無措地看著林偉生,伸手輕輕拍了拍,“師傅,師傅?”
“阿嚏!”老者打了個噴嚏,而後抬起雙手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
阿ay氣鼓鼓地看著林偉生,怪他明明知道還讓自己來問,反觀林偉生,一臉寵溺地看著阿ay,故意忽略了她無聲的抗議。
“師傅,您在這裡多久了?”
老者睜開眼,愣了會兒,半晌才回過神來,伸出一隻手掌搖了搖,“五十多年了。”
“你們是遊客?”
林偉生和阿ay一齊點了點頭,顯然附近很少有人來。
老者一下來了興致,自顧自介紹道,“我們這邊啊最熱鬨的時候是三十多年前,那時候香火最旺盛,像我這樣的廟祝就有三個,這幾年不行了。”
“為什麼不行?感覺附近風景不錯,來玩的遊客應該也不少。”阿ay好奇地問,香火旺不旺,還是要看信徒多不多,沒理由原來交通不發達來的人多,現在交通發達人還少了。
“說到底啊,還是心誠不誠的問題,人心難測啊。”
阿ay見老者陷入哀傷之中,連忙轉移話題,“師傅,這邊求什麼比較靈啊?我也拜一下”
“求子。”
老者不知從哪裡拿出了跪拜的香火,阿ay紅了臉,隻好硬著頭皮接了過去。
林偉生微笑著說,“你進去多拜拜,我捐點香火錢。”
直到看見阿ay完全進了廟內,林偉生掏出皮夾,裝作隨意地聊起,“師傅,那就沒有特彆誠心的人一直來嗎?”
老者搖搖頭,“哪有啊,也就十幾年前還有位小姐,每個禮拜天都過來,來了幾年吧,不過後來也沒來了。”
年紀越大,對時間久遠的事情仿佛記得越清楚,更何況是個年輕的小姐,一般信仰這些的都是上了年紀的人,若是年輕人過來,那便真是有求而不得的東西了。
“能來幾年也是緣分了。”
“那位小姐心地很好,我們廟裡那時候人氣已經不是很旺了,但是她每次來都捐香火錢,”老者接過手裡的鈔票,“你知道的,並不是所有信徒來都會捐錢的,但我們的生活全靠捐的香火。”
“她來了這麼久,看來是很想要個孩子吧?”
“嗯?哦不是不是,”老者擺擺手,“當年那位小姐還是未婚,她每次來都是供奉往生牌。”
“這裡還能供奉往生牌?能帶我去看看嗎,我有個朋友前段時間剛過世。”
老者一聽生意來了,覺得今日一定是老天發善心,讓自己多堅持一段時日,連連答應,“好啊好啊,我帶你去看看。”
林偉生跟阿ay打了個招呼,隨老者往後院走去,城隍廟占地不多,但還是單獨辟了一塊清淨地用於供奉往生牌位。
一整麵的牆壁,刷著石灰,有的地方明顯顏色不同,可以看出有大片的脫落,但是零星的往生牌上卻是很乾淨,幾乎看不見什麼灰,其中角落裡的一個小格子,裡麵放了一塊不起眼的牌位。
林偉生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塊牌位很簡單,相較於其他的款式可以說是簡陋,很容易讓人忽略,但在眼下的情形中,又似乎格外引人注意。
“這個就是那位小姐供奉的。”老者心懷敬意地介紹。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還有人花錢供著嗎?”林偉生不解道。
“那位小姐交了很久的香火,大概到前兩年就結束了,不過她一直沒露麵,老頭子也沒幾年活頭了,有我一日,就供奉一日吧,先生你要供奉的話,我可以拿幾個牌樣給你看看。”
“那就有勞師傅了。”林偉生眼睛盯著那塊放了很久的往生牌,確定沒人看見後拿起來仔細端詳。
做往生牌的木頭是桐木,本身重量並不大,但是手上這塊牌子怎麼看,裡麵都有東西,林偉生將底座刮了刮,竟露出一個機關,打開後裡麵是幾節電線和電路板,若是沒猜錯,裡麵是一個發射裝置,薛懷安每次來就是用這個和梁先生交流的。
林偉生摸索著打開一側的開關,一點紅光微微發亮,他立刻從包裡掏出筆寫下字條塞進牌子的底座,然後把往生牌放回原位。
“現在就隻有這兩種樣子的牌了,”老者抱著一塊藏青色的布包,打開露出裡麵的東西,“價格都是一樣的,先生看喜歡哪種?”
兩塊牌子都透著一種木頭的古樸,林偉生指了指雕飾比較少的一塊,“就這個吧,我供奉兩個。”
“好好好,”老者又掏出一本手掌大小的紅色封皮本子,“姓名說一下。”
“何強,林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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