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城,源霖隻背著一個行囊就上了船,船剛離岸小廝們就追了來。
“少爺,少爺,您等等……”
源霖轉身走進船艙,“開船!”
“是。”
船夫們也不顧岸上的喊叫,嫻熟地撐開了船,一去兩丈。
“少爺,您的身體還沒好,這是要去哪呀?”
“少爺。”
“少爺……”
小廝們再要說什麼已經追不上了,隻有頓足歎息,“唉,這可怎麼回去交代啊!”
……
女子離開的那天,雨下得很大,源霖被找回來的時候三魂丟了七魄,府裡的人都嚇壞了。那天晚上,源霖高燒不退,燒了半夜不曾好轉,嘴裡不停地喚著那小郡主的名字,終於在天黑的時候清醒了過來。
“母親,你幫幫我。”
“霖兒睡吧,娘幫你去找。”
“翠鳶閣,去那裡,一定能找到月兒。”
“睡吧。”
源霖終於累得睡著了,看著兒子虛弱的樣子,源母就心軟了,瞞著源父派人去了翠鳶閣。這幾個月,源霖一直在家中養病,直到昨天下午,源家突然收到女子的消息,但是,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源父發現了。
晚上,源父將源霖叫到了祠堂,源母不放心便陪同兒子一起進了祠堂。源父正在給列祖列宗上香,而源霖站在滿堂靈位下,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
“霖兒,你已經長大了,做事應該要有分寸。”
源家祠堂,香火鼎盛,供奉著數十位祖先牌位,每逢節日源家子弟都要來上香,唯獨這次例外,源霖本來納悶,但聽到父親這樣說,心中便已有了底。父子倆本來就有隔閡,平時獨處都略顯尷尬。
“霖兒,去吧!”
源母說完,源霖也點燃了三炷香,假模假樣地將火焰扇滅,然後跪了下去。
“源家不孝子孫源霖,特來向列祖列宗請罪,子孫源霖年及弱冠,即無功名又無爵位,不讀詩書不練武藝,恐將來也是如此不知上進,不能將源家發揚光大,望列祖列宗恕罪……”言不由衷,接著磕了三個頭。
“夠了。”
源父的表情一言難儘。
源母過去扶起源霖,“好了,霖兒,列祖列宗不會怪罪你的,起來吧!”
於是,源霖起身將香插進香爐,“這下可以走了吧!”說著拍了拍膝蓋,轉身走到一邊,故意與源父保持距離。
“等等!”
源父以為他要走,所以就將他叫住,知道源父有話要說,源母就先出去了。
“父親還有何教誨?”
源父在香案上整理起來,並沒有將目光投向源霖,“這幾個月你肆意妄為,全將你母親的話當作耳邊風,可事情總該有個頭,以後切莫彆再胡鬨,以免再失了分寸體統,使得你母親為你憂心!”更像是在指責,“還有,你年紀也不小了,該為自己的前途打算,我看就在朝中謀個閒職吧!”
源霖不為所動,“兒子愚鈍,多半要讓父親失望了,縱使將來當了官,再論起為官之道,恐怕也不及父親當年分毫,所以父親還是早日打消念頭。”
“……”
源父啞口無言。
源母在門外,左右為難,遠遠地看著兒子走向香案,而源父也放下手中的物品,局麵變得有些尷尬,父子兩的情緒都不太對。
“我記得,當年您是靠著上官家,才在官場上呼風喚雨,步步高升……”
“……”
源父舉止淡定,表情卻不自然,隻聽源霖步步緊逼,“父親,知恩當圖報的道理,您肯定比兒子更懂,可是當年上官家遇難,您又做了些什麼?”
“你知道什麼!”
本來源父是要訓誡兒子,沒想到兒子反倒教訓起自己,源父心中一下子燃起了無明火。
“列祖列宗在上,……”
隻見源霖並不退讓,先是看了看父親,然後又看了一眼香爐,“若是知道父親做了什麼,恐怕要氣得活過來。”
“休要胡說!”
源父被氣了個正著,但也忍住沒有發作,隻後悔教子無方,才縱得兒子這般膽大妄為,不服管教。
“我有沒有胡說,難道您不清楚嗎?”聲音越來越大。
“你閉嘴!”
源父控製不住,揚起手來就要打下去,好在源母及時進來拉住,“老爺,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