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雪飄如絮,仍不見停,兩個人影頂著風雪先後出了客棧。客棧房間,女子倚在桌邊半寐半醒,聽著呼呼的風聲,街道已是一片白茫茫。等到客棧外都燃起了燈火,也不見將離回來,問了客棧夥計,也都說不見人。
這時,在城中一家酒肆,燈光下映著旌旗的影子,爐中正溫著一壺酒,兩位公子正促膝長談,開始敘起舊來。
“這幾天如何?”
“一切都好,這半個月本公子可是親自照顧,絕對沒有出半點差池。”
“那就好。”
忘憂的目光望向了外麵,隻見一個燈火通明的街道,一個撐傘的背影遠去,這個人正是淩風。
“雪山一事尚未了結,東宮已經查出事關生死門,去了一趟梨州更是窮追不舍,王府已經自顧不暇,你還是儘快辦完事,將月兒帶回忘川吧!”
忘憂“嗯。”
將離突然想起來,“對了,過兩天我要回一趟南國,你照顧好她。”
忘憂“需要幫忙嗎?”
“這一次,你恐怕幫不了我。”
“怎麼?”
“兩年前,我在南國得知一樣東西,最後查到那東西就在琅環閣,查探之時不小心暴露身份,因此招來一些麻煩。”
“你去過琅環閣?”
“嗯。”
將離點了點頭,“本來離成功隻差一步,可惜東西被夜陌搶了去。”
忘憂猜測道“就是在忘川,你提到的那本冊子?”
“嗯。”
將離接著說“此次天山雪一事,琅環閣三番四次橫加乾涉,半個月前雀奴在歧城露麵,我本打算借機尋回冊子,卻不想人又失去行蹤。前幾日南國傳來消息,宮廷發生內亂,秘信召我即刻南下,平息內亂將功折罪,這回可算是想起我來了。正好有一些事情,我需要親自確認。”腦海中閃過一幕桃林的場景。
“注意安全。”
忘憂平靜如常。
“放心。”
將離伸了伸懶腰,“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第一次踏出忘川穀。”
忘憂神情黯然。
“我說你,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還放不下?”
說起他這位摯友,曾經也有過一位未婚妻子,婚禮前夕卻因一場意外沒了下落,可他並沒有去尋她,就像約定好了一樣。忘憂一直沒能釋懷,如今再算起來,至少也有七八年了。
“如果我是你,便要把她找回來,心從哪裡亂的就從哪裡解開,也不至於今日這般念念不忘。”
“人各有命,誰也強求不來。”
換成以前,忘憂肯定想不明白,要是早知道這個道理,何至於現在落得孑然一身。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嗯。”
將離又撐著傘獨自回了客棧。
……
是夜,一行人披星戴月走進了一家彆院,正是琅環閣腳下……
“公子,忘川的人來了。”
這位公子便是忘憂信中的師弟,同時也是琅環閣的主人,十二樓的閣主。因為幼年曾寄養在忘川,一同與忘憂在川穀先生名下受教,雖不算名正言順的拜師,但與忘憂一直以同門相稱。
“聽說師尊和卿卿去了梨州?”
“嗯。”
兩人寒暄了幾句,就開始進入正題。
“師兄,聖體抱恙,太醫束手無策,師父他老人家行蹤不定,隻好請師兄出穀。”
忘憂沒有說話。
蘇情看著忘憂,幼時的場景,曆曆在目,學棋練字,讀書論道,兩人都還是以前的模樣,隻是一個神態,蘇情知道已經得到忘憂的首肯。其實,忘憂也一直在等待蘇情的來信。
一會兒,蘇情又想起一件事來。
“師兄,幾個月前,忘川河畔可曾見過一名落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