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耳不及迅雷之勢,薑沁的手機被霍斯禮拿了起來。
他動作快出殘影,驚了她好一跳,令她心緒瞬間變得尤其複雜。
不過隨著那吵鬨的鈴聲不斷震響,兩秒後,她內心也隻剩下煩躁。
“手機還我,我自己解決。”
薑沁從椅子上起來,蹙著眉,望著霍斯禮,聲音是她少有的冷。
霍斯禮瞅薑沁一眼,無疑是聽見她說什麼,但也無疑沒有還給她的打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綠紅兩鍵之間來回遊走了半秒。
忽然回望過來,漆黑深邃的雙眸裡帶著絲沒什麼溫度的笑。
“你自己解決,你想怎麼解決?”
薑沁唇瓣微抿,是她被戳到痛處時會有的細微反應,隻是也在同時間,她清冷漂亮的一張臉上露出了她極罕見的冷。
“我怎麼解決,那也是我的事。”
霍斯禮沒再說話,點開了接聽,點開了擴音器,調低了音量。
電話那頭女人乍一聽好似萬分愧疚,但再一聽,就隻會覺得對方簡直彆太囂張的聲音,在寂靜空間裡響起——
“沁沁啊,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現在,已經帶著那幫人過來你公司了。”
“大概四十分鐘後就會到,他們這幫人很難纏,你做好準備。”
辦公桌後,薑沁撐著桌沿,臉上結了冰。
聽著那頭王佩蘭的聲音,一時間,她竟有些可笑地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哪裡得罪了灶神。
不然怎麼這兩天的,一到吃飯的點兒,她就能遇上這些個破事兒?
大概是沒聽見她說話,王佩蘭喊了她兩聲,又有模有樣哭起來。
“沁沁啊,媽媽也是逼不得已啊,你看看,媽媽好不容易重新組建了家庭,你後爸要是出什麼事,媽媽以後怎麼活啊。”
怎麼就不能活了?薑沁想,他的胳膊和你的胳膊是長在一起了還是腿長在一起了,心臟長在一起了?打死他你就會跟著死?
當然,她沒說,不是懶,而是知道自己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畢竟一個四肢健全、身體機能一切正常的成年人能夠將自己的生存權利都完全交給另一個人,本身就是在對自己的人格進行著一種侮辱和矮化。
這種狠起來連自己人格都能侮辱的人,哪會是什麼聽勸、要臉的人呢?
以前,是她終究對母親這個角色存在著一點溫情,可如今,親口聽見王佩蘭說出這樣的話,薑沁覺得自己以前可真是,傻。
她笑笑,很平靜的語氣朝那頭說“媽,去年我借出去的十萬塊,你們什麼時候還啊?”
說罷,薑沁低頭看向桌麵上自己打包過來還沒吃多少的午餐。
剛才還熱氣騰騰的飯,現在明顯溫度降下許多了。
她拉開椅子,重新坐好,起筷吃飯。
那頭,王佩蘭顯然是被薑沁突然的問話給弄得懵了,“你,你說什麼?”
薑沁沒理會,夾起餐盒裡一片碧綠的萵筍,張嘴咬住咀嚼。
還好,現在還是熱的,萵筍脆生生,很爽口。
霍斯禮望著薑沁的舉動,微挑了下眉。
那頭王佩蘭顯然也聽見一點誰在吃飯的動靜,有些懵,又過幾秒,明顯有了怒氣。
“沁沁,你在乾什麼?你在吃飯嗎?”
王佩蘭的聲音不敢置信,逐漸尖銳,“媽媽和你後爸都這樣了,你還吃得下飯!?”
“沁沁,薑沁!你,你這個……”嘟。
難聽的話沒能說出,霍斯禮冷著一張臉將電話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