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銷售額頭滲出薄汗，他有個預感，不能任由向箏繼續問下去，不然這裡麵的彎彎繞繞都要浮於水麵了。
“這位小姐，咱們到洽談區細細詳聊？”
向箏已經引起了銷售的注意，程序覺得自己該適當分擔一點火力了，不然真是全程陪看。“還有看的必要嗎？要麼下一家？”
他拿出手機，有模有樣摟一眼，“怎麼帝都的房子都叫花啊，傻傻分不清楚。”
銷售一聽就知道了，這是說的隔壁七橡樹花園，也是他們重點攔截的對象。
“兩位這邊來，如果有意向，我可以給你們申請一個很nice的折扣。”
“如果房子相不中，折扣再低有什麼用？”向箏故意提高了音量，一針見血地問。
男銷售恍然，拍了下腦門，“對對對，瞧我糊塗了，咱們也不整虛的，直接看樣板間吧。我們的118平是大爆款。七橡樹花園同樣麵積做了三居，我們是四居，空間利用率更高。”
一聽向箏兩人要看樣板房，那兩對客戶果斷湊過來，結伴同看漲知識。
向箏又是好笑又是苦惱，待會兒怎麼把人引開還是個問題。
不得不說，金海花語的樣板間做得還不錯，尤其那個大麵寬的客廳，三個南向飄窗，比雲看房來得更帶感。
程序的表情管理有點收不住，剛剛的挑剔變成了此刻的雀躍和欣喜，向箏都沒眼看了，世麵還是見得少。
她粗略逛了所有房間，有了直觀的看法。“我覺得吧，三居還是四居，還是因人而異。像我們二人世界要添丁的，三居就夠了。四居太局促了，北邊那個能裝下一米五的床嗎？”
銷售意識到，不能被向箏帶節奏了，不然今天就白看。“做個書法或多功能室也不錯。咱們國人不是講究，多一室則少一事嗎？”
如果這話寫出來，沒毛病，但偏偏是口頭表達，分歧就產生了。“到底是多還是少，你怎麼話都說不清楚？繞口令呀？”
男話說不清楚銷售磨牙，氣急之下失了分寸，“美女，你從進來就開始抬杠，哪有十全十美的房子！”
話音落，那兩對客戶都看不下去了，紛紛為向箏站台，“說好的客戶是上帝，你們牌子大欺客呀？”一個男人拿出手機要錄像。
程序的好感也要敗光了，拉著向箏作勢要走，“不看了，此處不賣房，自有賣房處。又不是非他們不可。”
男銷售徹底慌了，現在是互聯網時代，任何一件小事捅到網上曝光，那就是信任危機。臭名昭著的名聲傳出去，就洗不清了。
男銷售和另一個銷售立刻雙手合十，做出服軟的態度，差點就跪了。
“美女，彆介意彆生氣，我剛剛口不擇言，我道歉。你有任何問題隨便問，我一定知無不言，給你選稱心如意了。”
向箏自然也不想走，這調研才進行一半，好戲還在後頭呢。她指著樣板間裡好幾處小標簽，“好說，我們也是誠心誠意看房的。就是有個疑問，我看你們這都寫著非交付，有十幾處，飄窗非交付，櫥櫃非交付，花灑非交付用同等品牌，這是展示了個寂寞，到底哪些是我能享受的呦？”
毫不誇張地說，男銷售腸子都悔青了，現在趕人走還來得及嗎？這是帶著火眼金睛來看房啊！
“除了你指出的，都是有的。畢竟我們的樓還沒蓋起來，沒法做實樓樣板間，就……偏差有點大。”
那兩對客戶做出了恍然大明白的樣子，一人主動上前，拿出了手機，“美女，加個微信唄，以後說不定是鄰居，買房好拉齊顆粒度。”
得，又是個大廠人，黑話都冒出來了。
程序擋住要加好友的向箏，男人的麵子戰勝了老婆對業績的渴望，“加我吧。”
大家會心一笑，看破也不說破。
程序又說“我們有個不情之請，我太太有過敏症，所以簽約前要在房間裡測試一下，待個十分鐘看看，麻煩大家給點空間。”
向箏附和地打了個小噴嚏，包包裡的空氣檢測儀已躍躍欲試了。
終於輪到它出場。
男銷售哪敢讓向箏獨自在房間，指不定又爆出什麼幺蛾子呢？“抱歉啊美女，剛剛忘了說，我們這不能拍照的。”
有些高端項目，麵世之初的確不允許拍照，說好聽點怕被抄襲，說不好聽就是沒自信。
向箏從善如流，手指夾著自己的手機，作勢要交給銷售，“行，依你們。”
這樣配合的樣子，反倒讓銷售不知所措。一旦曝光，這又要落人口實。“算了，真金不怕火煉，品質不怕檢驗。美女隨意看！”
向箏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走進了主臥。主臥的櫃子最多，也是甲醛濃度最大的區域。
其他人等在外麵，五分鐘也仿佛被無限拉長，向箏走了出來，給了程序一個眼神，“大功告成”。
“怎麼樣，美女？我給你們算算價格，全款還是按揭？”男銷售眨眨眼。
他本來準備對向箏使美男計的，隻是在程序溫文爾雅的氣質下，就顯得落於下乘了。可此時再不使，就沒機會了。
向箏用麵巾紙捂住了嘴，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們再看看吧，謝謝你了帥哥，全程這麼耐心的解答。”
臨了，向箏極有風度地結束了對話，那兩對客戶明了，都是大坑趕緊走吧。
隨後，程序挽著向箏，甜蜜蜜走出了售樓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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