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製菜專區。
莊倩踱步至貨架前，輕輕拿起一袋魚香肉絲。將袋子翻轉過來，注視著後麵的產品說明上。
“複配水分保持劑（焦磷酸鈉、三聚磷酸鈉、六偏磷酸鈉、大豆油、芝麻油、食用香精），主料占比40以上。”她喃喃讀了起來。
“程序你看，食用香精居然明目張膽寫在了上麵。”
莊倩扭頭看向身旁的程序。
程序微微湊近，長眉緊緊鎖在一起，眼中透露出一絲凝重“以前食品防腐劑，通常用的是亞硝酸鈉，可是這玩意毒性太大，就改用了焦磷酸鈉。焦磷酸鈉在食品工業中，作為品質改良劑、漂白劑，少量食用沒關係。但如果長期攝入，尤其是兒童，容易導致腎結石，腎功能虧損。對成人來說，長期攝入也會導致低血低鈣，電解質失調……”
莊倩的眼神卻漸漸迷離起來，她走神了。
此時，兩人距離很近，莊倩微微仰頭，鼻端縈繞著淡淡洗發水味，清新好聞。他來的時候做了多少功課？時間那麼緊，他居然對這個焦磷酸鈉如數家珍。還是說他原本就知道？向箏說了，程序以前是學霸。
等等，我滿腦子都在想什麼？
莊倩暗自搖了搖頭，努力壓下這些心思，又將注意力放回談話內容上。
程序繼續說道“拋開劑量談危害，提添加劑就談虎色變也是不可取的。但是你再看，這個主料占比。我們自家做的飯菜，都是主料，它這個居然隻有40，可見有多黑心了。”
隨後，程序伸出手，拿起了一袋蛋炒飯，因為憤怒，指節而顯得發白。
文科生的莊倩，平時也鮮少做飯，不怎麼關注這些指標，一臉疑惑地問道“這又有什麼問題？”
程序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產品說明上的“改性大豆磷脂”幾個字上“你知道嗎？這種東西通常是撒在豬、牛、雞的飼料裡，防止飼料發黴的。現在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人的食物中。”
程序和莊倩壓低聲音，竊竊私語著。後麵常陽架著相機，專注地拍攝著這一幕，不知不覺間引起了周圍顧客的注意。
超市導購員見狀，連忙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禮貌地問道“你們在拍什麼，有什麼問題嗎？是發現食品過期了嗎？”
程序知道，預製菜能進入超市，背後肯定有資本的運作。
他也不想讓這些導購員為難，於是又順手拿了兩包預製菜，隨意地丟進購物車，語氣輕鬆地說道“沒事兒。”
說完，便邁著大步，匆匆朝著收銀台走去結賬了。
在這一行人走後，櫃台後露出兩個圓圓的腦袋，正是柳春榮和趙姐。
柳春榮一臉驚訝，她也沒想到，自己來超市買點小零食，竟意外撞見了這一幕。
“趙姐，你說是不是我多心了？剛剛程序身邊那個女人……”柳春榮微微皺眉，輕聲問。
趙姐攥著小拳頭，輕拍柳春榮的胳膊，目光緊緊盯著莊倩離去的方向“雖然戴著口罩和眼鏡，但一看就知道是莊小姐。不過老太太，他們好像……很親近啊。”
柳春榮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如果隻是她一個人這麼認為，還可能說她敏感，可趙姐也有同感。
“今天是上班日，對吧？你說箏箏都上班去了，這小莊她不上班嗎？”柳春榮疑惑地問道。
趙姐眼珠嘰裡咕嚕一轉，似乎在揣測柳春榮的意思，歪著頭回答道“莊小姐她在和先生合作，就是拍短視頻。現在先生的賬號，已經有收入了，莊小姐和她的團隊功勞很大。而且你也看到了，後麵還有一個小夥子在拍呢！”
如此一來，疑團似乎解開了。
這就是一場拍攝。
“小莊那個人，我也見過的，很能乾、不怕吃苦。而且，小莊也沒我閨女好看，你說是吧趙姐？”柳春榮一邊說著，一邊像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和趙姐視線相對，兩人心領神會，仿佛有了默契。
“老太太，今天挺冷的，咱們買完東西，早點回去吧。”趙姐說道。
話音剛落，柳春榮便像一陣風似的，一溜煙兒朝著收銀台小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