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抱著向箏,一路踉蹌著衝出電梯。
他的腳步急促而慌亂,每一步都踏得沉重無比,似乎承載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蕭聿早已在大堂等候,看到程序的瞬間,他的心猛地一揪,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焦急問道“怎麼樣了?”
緊接著,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程序走過的地方,大理石地麵上蜿蜒著一道嫣紅的血跡,觸目驚心,宛若命運無情劃下的傷口。
“蕭律師,麻煩你送我們去醫院!”程序幾乎是嘶吼著喊出來,聲音裡滿是絕望與焦急。
他的手,從抱起向箏的那一刻起就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全憑一股頑強的毅力支撐著,他清楚自己此刻根本無法開車。
“好!”蕭聿沒有絲毫猶豫。
眨眼間,三個人便上了車。其他人想要跟過來,蕭聿迅速揮手製止。
程序緊緊抱著向箏坐在後排,看著往日那個永遠精力充沛、風風火火的女人,此刻在自己懷中蒼白、無力,脆弱得如同一隻受傷的蝴蝶,他的心被千萬根針紮著,整個人都仿佛墜入了無儘的深淵。
“我序,我好痛啊。”向箏疲憊地喃喃著,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之燭。
程序顫抖著握住她的手,嘴唇不住哆嗦,卻仍強撐著安慰道“你要是疼,就抓著我。疼痛就和能量一樣,既能轉移,也保持守恒。”
向箏艱難地扯出一絲微笑,恍惚間想起了他給自己補課開小灶的情形。那時,這個疼痛守恒定律是程序獨創的,她還刮著他的鼻梁,滿臉寵溺地說“我序,你怎麼那麼聰明呢。”
此刻,向箏掙紮著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結結巴巴地說“我沒事兒,看把你嚇的,我這就是……演給董事們看的。這群人簡直,無恥至極,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她努力笑著,試圖緩解程序的緊張,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程序托著她的後腦勺,將她輕柔地揉進懷裡,仿佛要把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裡,“不要說了,保持力氣,等到醫院就好了。”
“彆怕,我和我兒子,都是福大命大的。”
蕭聿通過內視鏡,看著兩人的互動,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碎的愛意與悲傷。
他一揚眉,半開玩笑地比劃起來“你兒子命大,有我一份功勞,等會說話了,得叫我乾爹。”
程序下意識撇嘴,差點脫口而出“想要兒子自己去生。”
可想到還欠著人家的人情,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蕭聿卻像能看透他心思似的,接著說道“兒子就是彆人家的才好玩。況且我連女人都沒有,一個人實在是力不從心。反正,多一個人給他壓歲錢,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個看似荒誕卻又無比強大的理由,竟把程序說服了。
向箏有氣無力地說“紅包,必須,要大的,爭取攢夠……老婆本。”
蕭聿嘖嘖兩聲,佯裝無奈道“你們兩口子忒不厚道。”
車子風馳電掣般駛向最近的三甲醫院,一路直奔急診。
直到向箏被推進病房,程序雙腿一軟,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雙手手指深深地插進頭發裡,整個人被抽去了所有力氣。
蕭聿走過來,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身旁坐下,“沒想到,你體力還不錯!”
程序側頭,目光落在蕭聿的手上,“嗯,你的手也挺穩的。”
剛才開車時,那雙手握方向盤又穩又快,在鬨市飆車車速還一直保持著限速的最高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