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梟垚沒有去東宮,她被宮中宣召,要直接進宮見皇帝皇後。
還有另一件大事,皇帝已經選了輔國公、崇州總管康文靜和兵部尚書左大海三人負責與西羌議和的事情。
趙濂稱病不上朝,宣王府閉門謝客,秦淵與鄭衝上奏請求出兵被皇帝斥責,朝中臣子凡是上書主張繼續打的奏折全被駁回。
馬上就要新年了,可整個禦都城都冒著一股淒冷的氛圍。
沈梟垚穿的還是第一次見福山縣主時候的雪青色長裙,進宮的時候下了大雪,整個宮道上除了她乘坐的小轎再沒一個人,冷清得像是一座死城。
楊皇後為了表示對她的看重,已經傳召了徐貴妃、福山縣主、榮安伯夫人還有弘王妃。
她跟著竇嬤嬤進入殿中,先看見的不是楊皇後或者福山縣主,而是先看向了榮安伯夫人,榮安伯夫人穿得很是素雅,眉間帶著愁緒,見沈梟垚的目光望過來,有些心虛的垂下視線。
沈梟垚收回目光看向楊皇後,“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不等她行完禮,一旁的竇嬤嬤笑著道“這位是貴妃娘娘。”
沈梟垚行了半個福禮,“貴妃娘娘安。”
這禮行的有些敷衍,竇嬤嬤頓了一下才又道“這兩位是弘王妃和榮安伯夫人。”
她以為沈梟垚依舊會行半個福禮,沈梟垚卻對弘王妃正了八經行了個禮道“叔祖母。”
弘王妃已經七十多歲了,一身醬紫色宮裝,頭發花白,隻簡單簪了兩根金簪,額間帶了昭君套,聞言滿臉笑容地對她招了招手道“是蘭惜嗎?過來。”
她彎了彎唇擠出了一點笑意,緩步走向弘王妃。
弘王妃枯瘦的手伸出來拉住她的手,有些老花的眼睛湊近她的臉看,端詳了一下才道“長得真像恭宜啊,一彆這麼多年,吃了不少苦吧?”
沈梟垚搖了搖頭,“托皇太祖母的福,被好人家撿到,能吃飽穿暖,有讀書識禮,也托了您的福氣,又回了您膝下。”
弘王妃被這話說得眼眶一酸,忙抬袖擦了擦,悶聲道“是蘭惜,是皇嫂教出來的好孩子,也就蘭惜如此聰慧,能言善辯。”
楊皇後笑著道“原是喜事,皇嬸怎麼傷懷起來了,汝陽,快給你叔祖母奉茶壓一壓。”
“是我該儘孝心的。”
沈梟垚含笑取了弘王妃身旁的茶盞跪下遞到弘王妃麵前。
對麵的徐貴妃笑道“倒真是血脈相連,王妃見到那贗品時隻隨意問了兩句便不說話了,想來是心有靈犀。”
弘王妃接了沈梟垚手裡的茶,一隻手顫巍巍的拉沈梟垚起來,才對楊皇後和徐貴妃道“叫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見笑了,人老了眼眶子便淺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隻榮安伯夫人在一旁尷尬地陪笑,徐貴妃早就聽聞了一點風聲,提醒道“公主快快拜見榮安伯夫人,這可是你的親舅母。”
沈梟垚這才抬頭看向榮安伯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喚了一聲“舅母。”
榮安伯夫人也硬著頭皮笑著去拉她的手,沈梟垚伸手接過弘王妃用完茶的茶盞放在桌上,榮安伯夫人拉了個空,笑著對徐貴妃解釋道“汝陽多年沒有回來,有些親鄉情怯也是難免的。”
徐貴妃盯著沈梟垚的臉笑道“是嗎汝陽?怎麼不與舅母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