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雅瑞卡芙琳倒下的身體,厄伍伊什思考的不是什麼惋惜或者對於剝奪生命而產生的厭惡,而是在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看著她會不會再度的爬起來詐屍。
正在坍縮的夢境中,漸漸黯淡的色彩裡傳出了無論如何都難以忽視的破滅感。
天空低垂,形似乳汁般的混沌物垂落著,與向著天空隆起的地麵碰撞,摩擦,在僵持了數秒過後苦苦維持平衡的張力終究無法與天地化作的巨物抗衡,令其交融。
而這一刻的發生就仿佛開啟了魔盒,不斷的連鎖反應令這個破敗的夢境快速地縮小,比海嘯還要龐大,快速的邊境化作了無垠的高牆,在遙遠的不可知地平線上對著整個“世界”的中心襲來。
撲麵而來的恐怖壓迫讓厄伍伊什的心中產生了地震般的驚懼顫動,他後退了幾步,生前殘餘的生物本能在此刻就像是被強行束縛的野狗,正撕咬著掙紮著脫離出伊什理性的掌控。
沒有任何詞彙能精準的描繪出厄伍伊什在見識到眼前宏大景象後所產生出的觸動,震撼。
如果非要進行出一個模糊的描述的話,那就是對於世界龐大的絕望,對於自己渺小的恐懼。
風來了,開始了無比迅猛的狂飆,沒有形狀的手就像是對恐懼這種情感感到貪婪一般,不停的拉扯著伊什與他身上的衣物,似乎這樣就能將那滿懷著情緒的靈魂帶出,好與自己進行這直至一切終末的奔跑。
厄伍伊什用雙臂遮住麵龐,身體前傾著,壓低自己的身形。他腳下正在液化的地麵已然變得十分脆弱,以至於以其自身的力量都足以壓碎表麵,漸漸被風帶出了兩道淺淺的溝槽。
不行,現在還不能走。伊什透過雙臂的間隙聚焦著雅瑞卡芙琳的身體。在離開前他必須要做一件事,以絕後患。
他頂著愈發強烈的狂風,將黑焰染在了短劍之上,隨後趴在地麵,一點一點的,向著法師爬去。
一步,兩步沒有分隔多遠的距離現在正被緩慢的縮短著,伊什緊握短劍,趴在法師的身體旁,用力揮下。
啪!猛然沉下的手腕被牢牢握住,儘管已經有所預料但還是被成功驚嚇到的厄伍伊什驚詫地抬眼望向她的精致麵龐。
雅瑞卡芙琳用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沒有多少紅潤的薄唇一張一合,正在說著些什麼,但雙耳已被颶風灌滿的伊什完全沒有聽見那些話語,並且用上了另一隻手繼續加力。
可就算加上了另一隻手也無濟於事,反因為力量與過輕的重量而被緩緩抬起。
法師風輕雲淡的依舊在勸說著什麼,可他聽不見也沒有興趣聽。厄伍伊什緊咬牙關,在情況即將失去自己掌控的瞬間,用一記頭錘將短劍成功刺入了她的體內。
又一次,雅瑞卡芙琳因為大意而敗在了伊什的手下。
他沒有鬆手,就算是劍柄傳來了刺入肉體的觸感也沒有放鬆,直到黑焰那腐蝕的滋滋聲響起後才抬起了腦袋,任由黑油在自己的前額流下。
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還沒來得及思考的厄伍伊什隻能看見眼前頗雜的色彩,轉眼間就被垮塌的夢境所淹沒。
在混亂中,隻能感受到四麵八方傳來的斥力在擠壓身體,震動著要將這脆弱的身體分解
“回來了?為什麼那麼疲憊的一副模樣。”在地窖中坐在架上的艾蒂卡疑惑的望向他,用一個看上去很精致的水壺在喝些什麼。
厄伍伊什走了過去,靠在牆邊:“她活了兩次我又殺了兩次,但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度複活,或者我根本就沒有徹底殺死過她。”
她斜著眼,篤定的回複:“複活了又有什麼關係,沒有身體在外麵她根本找不到回來的路,再厲害也最多成為一隻夢精永遠在邊緣徘徊。”
艾蒂卡從旁邊戳了戳,將裝著魔鬼的試管遞給伊什:“所有權交給你了,我實際上也拿它沒有什麼作用。”
他伸手接過,看著裡麵萎靡不堪的魔鬼有些疑惑。
“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知道你做了什麼才讓他這麼老實?”
“唔,召喚惡魔或者魔鬼的完整儀式你知道嗎?”灰發少女擦了擦嘴邊的血漬,提問到。
“哎,好吧,你不用回答了,首先是搭建門扉,穩定通道,其次是獻上祭品,召喚惡魔,然後趁著它因為穿梭世界而變得虛弱之時將其束縛,進行毆打,直到它肯實現你的願望為止,而它肯定是在儀式的半途逃脫了才會那麼的膽大。”
“。”厄伍伊什半張著嘴,腦中閃過疑惑:“毆打?”
艾蒂卡把手伸進馬甲的內側,撈出一本看上去年代久遠的小書扔給伊什:“這是之前它來到酒館溜走後我特地去找法師要來的,你感興趣的話就自己研究研究。”
他翻開書頁,第一眼看見的不是文字,而是大片的像是墨跡般的黑色汙漬。
“為什麼還要讓我看這個”試管裡傳出了虛弱疲憊的聲音,但厄伍伊什沒有理會,把視線聚焦在上麵的文字上
“我看不懂。”
“哈?”
“上麵都是花體字,我看不懂。”
艾蒂卡捂住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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