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拿來吧。”
……
餘笙笙隨意四處逛,看似隨意,其實不然,她盤算著齊牧白到這裡來,聽禪還未開始時,他會去哪裡。
齊牧白也不信神佛,但他可能會隨流去文曲星殿,或者去看看後山的書法碑。
她雖然沒有來過,但也打聽了解過,鴻遠寺後山有座書法碑,傳說已經三百年前,雖已經有些破損,但書法字跡仍在,很多人都拓印過。
齊牧白喜愛書法,應該有興趣。
轉過文曲星殿,在人流中慢步行走,目光極儘搜索,麵上又要保持平靜。
蘇硯書也在看四周,餘笙笙玩得開不開心不重要,安全最重要。
正跟在餘笙笙身後,忽然有人拍他肩膀。
“蘇兄,我看著就像你,果然是你,你也來聽禪?”
蘇硯書回頭,見是在書院的同窗,關係一般,隱隱有點競爭的意思。
聽說他爹前陣子還曾去求見太子,大概也想投到太子門下。
蘇硯書淺笑“不錯,李兄,你也來了。”
“我聽說太子殿下也來了,你去拜見了嗎?”
蘇硯書搖頭“太子殿下今日有重要的事,不會來。”
“不應該呀,”來人驚訝,“我爹明明打聽到……”
話未了,又乾笑一聲“走啊,一起。”
蘇硯書心頭狐疑,更多的還是輕蔑,太子來不來,他會不知道?
“不必,我還有其它的事,稍後再……”
蘇硯書邊說邊一轉頭,目光微縮。
餘笙笙,不見了!
餘笙笙走到書法碑前,已經不少人,正在碑前觀看討論。
她心思不在此,隻想在人群中儘快搜尋出要找的身影。
不遠處還有一座亭子,地勢略高,她走去亭中,能夠更好地看清書法碑周圍。
亭子靠近山邊,風從四麵八方來,帶著山間清香和鳥鳴聲。
絲絲縷縷在餘笙笙發間糾纏,在心間纏繞。
她撥開擋住眼睛的發絲,微合一下緩解酸脹感,忽然聽到風聲裡夾著一道熟悉的,久違的聲音。
“書法碑,我帶了紙,可以拓下來。”
餘笙笙心尖都跟著睫毛輕顫一下,唰一下睜開眼睛,急急向聲音方向望去。
齊牧白長高了些,瘦了些,身姿更挺拔,很多書生穿的都是月白書生袍,但偏偏他在她眼中。
最是特彆。
他臉上笑容淺淺,眉眼溫和堅定,和蘇硯書的不同,那是從苦難裡磨練出來的堅韌、鎮定,與從容。
萬般滋味,在此刻如潮水湧上心頭,往事一幕幕,卻不曾被潮水衝淡,褪色。
潮意從心裡湧上眼睛,餘笙笙用力抹去,怕被模糊了視線,模糊掉難得的相見。
齊牧白拿出隨身攜帶的紙,似心有所感,動作頓一下,抬頭。
四目相對。
齊牧白怔住,眼睛微微睜大,驚訝的臉上慢慢展現出餘笙笙最熟的笑意。
與此同時,餘笙笙淚如雨下,又揚起唇。
委屈,又歡喜。
齊牧白往前走兩步,餘笙笙緩緩搖頭,給他比劃一個手勢。
齊牧白停住腳步——他記得,這是當初在鄉下時,他們約定的手勢。
那時候兩人過得都不好,誰挨了打,受了罵,等再見麵,又無法靠近時,就比劃這個手勢。
我很好,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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