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笙重回蘇府。
她是真不願意回來,卻無可奈何。
站在前廳,老夫人坐在首座,蘇定秦和蘇硯書都在,蘇夫人在一旁抹著淚。
“笙笙,你……你怎麼能想一走了之呢?你要是一走,我們該置於何地?滿京城的人該如何看我們?”
餘笙笙無聲自嘲笑笑,聽聽,現在在意的也是他們的臉麵,而不是問她離開蘇家會怎麼活。
蘇定秦火冒三丈,一拍桌子“你笑什麼?你還有臉笑。”
蘇硯書目光陰冷,臉色沉涼“笙笙,這次你玩得太過火,你可曾想過,你要是走了,我們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如何向世子交代?”
老夫人撚著佛珠,緩聲道“我就說,從小沒有被養在身邊,就是不行。”
餘笙笙淡淡道“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一走了之?什麼交代?”
“我不過就是帶著院子裡的人出去玩玩,散散心,怎麼你們以為我要走?我走去哪,走了怎麼活?你們,沒想過嗎?”
蘇家人一愣,麵麵相覷。
蘇夫人抽泣道“這……笙笙屋子裡的東西倒是不缺,首飾也不少。”
要是逃走,不可能連點路費都不帶,餘笙笙有多少身價,蘇夫人最清楚。
餘笙笙暗自慶幸,銀子大部分都是銀票,讓宋掌櫃幫忙存在錢莊,她隻帶了一點點散碎銀子和銅錢,為的是路上安全,沒想到,倒真幫她掩蓋了。
蘇知意忽然開口“你若不是想走,讓丫環去書院找卓哥兒乾什麼?”
餘笙笙不慌不忙“吳奶奶傷剛好些,想孫子,我讓她們祖孫見一麵,有何不可?”
蘇知意揚頭看齊牧白“齊狀元,你說呢?”
齊牧白看一眼餘笙笙,喉嚨輕滾。
金豹豹站在台階上,大聲道“姓齊的,你他娘的給我好好說話,要不然……”
蘇定秦手腕一甩,摔出一隻茶盞,砸在金豹豹身邊“放肆!”
餘笙笙側跨一步,擋住門外的金豹豹“說話就說話,動手乾什麼?之前蘇將軍傷吳奶奶,現在少將軍又想傷我的丫環?”
蘇定秦臉色一變,餘笙笙的話裡有明顯的威脅,蘇懷山傷了吳婆子,就被孔德昭揍了一頓,現在還在床上趴著。
齊牧白垂下眼睫“笙笙還和以前一樣,乾脆,利索,狠厲,她平時進山打獵,就穿男孩子的衣服,束起頭發,為的是方便行事。”
眾人目標掠向餘笙笙——此時的她,就是男裝,束發。
由此可見,駕車要去乾什麼,究竟是玩,還是出逃,顯而易見。
吳奶奶身子一晃,她之前不知道餘笙笙的真實意圖,但現在全懂了。
吳奶奶看向齊牧白“牧白,好久不見了,之前你還是個瘦弱的少年,如今,滿身貴氣,變成狀元郎了,果然沒有白讀書。”
“可你這貴氣,有刺啊!”吳奶奶手指顫抖,指向餘笙笙,“你是怎麼忍心,這麼對笙笙的?她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可她從來沒有叫過一聲苦。”
“這是為什麼?!彆人不懂,你不懂嗎!你竟然如此傷她,你是紮她的心,想要疼死她啊。”
齊牧白用力抿緊唇,喉嚨滾動兩下。
“你言重了,我的未婚妻是郡主,我隻需要對郡主負責,他人,與我無關。”
吳奶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指著他泣不成聲,再說不下去,餘笙笙垂眸,手指掐著掌心,皮都掐破,表麵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