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賀話鋒一轉,語氣漸柔,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對了,我秦家布匹最近是什麼銷路?有沒有進一步擴展的計劃?”
掌櫃們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魏掌櫃清了清喉嚨,咬牙答道。
“公子……秦家布匹往郫縣周邊幾個縣城銷得倒是不錯,但再往外,就有些乏力了。尤其是江上水路,咱們這些坐商對船幫的門道一竅不通啊。”
“船幫?”
秦賀微微一怔,撚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江河之下,竟還有如此重的砝碼未曾為他所用?
“行了,李文軒的事情解決後,我自會幫你們去探探船幫之事,咱們既做這行,就該拓寬江海,豈能讓人掣肘!”
他拍了拍魏掌櫃的肩膀,很是爽朗地說道。
幾人聞言,皆喜上眉梢,連忙拱手道。
“秦公子仗義,我們可都記在心裡哩!往後但憑公子吩咐,刀山火海也願意效犬馬之勞!”
秦賀微微一笑,沒去接他們的感慨。
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散去後,便徑直向縣衙方向走去。
……
郫縣縣衙的大堂外,冷冷清清,偶爾傳來些捕快訓練的喊殺聲。
秦賀站在大門前,抬頭看了眼那匾額,忽然笑了笑。
“太子的人?”
他心底盤算著,張縣令的態度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能不能為己所用。
然而,還未走進大堂,就見一人從旁側的小門中溜出來。
衣衫看似官服,卻打理得隨意至極。
“張縣令竟讓這等人來迎我?”
秦賀心頭一動,如今的郫縣,果然是內裡藏針。
那人走近,露出三分笑意。
“可是秦公子?縣尊令小的帶您去密談。”
秦賀眸中波瀾不動,微微點頭。
“那便煩勞大人帶路了。”
跟著那人七扭八拐,繞至後堂,這才見一身華服卻慈眉善目的張縣令端坐其間。
張縣令一見秦賀,立刻換上笑臉。
“秦公子,才聽說您來了,下官當麵迎接不周,您莫怪莫怪。”
秦賀笑容謙和。
“張大人太客氣了,今日冒昧造訪,實則想與大人共議一樁大事。”
話至此,張縣令抬手止住了他的言辭,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淡淡道
“大事留待稍後再談。倒是秦公子,近幾日與李家兩兄弟的來往,卻是讓人擔憂啊。”
秦賀心中一震,這話乍聽平淡,實則潛藏試探。
他微挑嘴角,作出一副恍然的樣子。
“張大人指的可是那不過一場的家族閒事?”
張縣令“嗬嗬”笑了兩聲,悠然問道。
“如今的閒事,可已上了一份狀紙到了本官案前。不知秦公子如何自證?”
秦賀臉色微變,心底冷笑,李文軒這一手,倒是搶先了一步。
迎上張縣令的目光,秦賀笑意深長。
"大人所言的狀紙,可是為我砸了那李文軒的醉仙閣?"
他輕聲問,藏著幾分試探。
張縣令掃了他一眼,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反問道。
"秦公子既已知曉此事,為何還要問我?"
秦賀略一頷首,笑容依然。
"砸,我確是砸了。可大人可知,那醉仙閣實非善地,敢問大人,這等藏汙納垢之地,我砸也便罷了。他李文軒要來告官,若真官司打到縣衙,那我那織坊怎麼辦?今日李文軒打了我的織坊,是否也該來勞煩大人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