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杜婧鳶回家後,薛沉魚回府便被薛夫人叫了過去。
“阿娘何事如此著急把我叫過來?”薛沉魚帶著笑進了清苑的堂屋。
雖然這麼問,但她心裡大概是知道阿娘想跟她說什麼的。
畢竟阿娘已經在信裡寫了那件事,那就是背後有些事,頗為棘手的了。
她回來洗漱之後便換了一身杏色的交領大袖,下麵穿的是淺綠的旋裙。
表麵上看,和秋日裡的衣裳沒什麼區彆,裡麵卻都加了一整層的灰鼠皮毛做的裡子,十分保暖。
薛夫人朝她招招手,等薛沉魚坐到身邊了,便給了身邊的何媽媽一個眼神。
何媽媽隨即帶著人下去了。
玉竹也跟著自己的娘何媽媽出去。
左右都沒了外人,薛夫人才放心說道“就是我在信裡跟你說的,賀敏之已經安然回家去了。事實上,是有人保下了賀敏之,不日便準備官複原職了。”
薛沉魚微微皺了下眉,“才兩個月時間,他就要官複原職了?阿娘可有打聽到是何人保的他?”
之前她在海城縣收到的信,隻說賀敏之被釋放回家了,她猜測有些話是不好在信上說,阿娘才沒有提及。
沒想到果然如此。
“自你離京之後,我便按照你說的,讓人盯著賀家以及他們相關的人。一開始都沒有什麼變化,甚至我一度以為,賀敏之就要這麼死在牢裡了。”
“可直到收到你的信之後我再讓人去打聽,才發覺賀家的日子好過了,不知不覺中一切都在變好,連賀家那個老婆子,病都有了起色。是手下人太過自大,沒有回報,差點誤了大事。”
薛沉魚點點頭,那人怕是覺得賀家不行了,又覺得差事好辦還有酬勞,還想多拖點時間吧。
這樣的人,阿娘一準立刻就給處理掉了,不會再用,她倒是不用過問。
“後來呢?賀家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打聽不到背後保賀敏之的人是何身份,隻知道是京兆府的梅大人親自下的放人的命令。”
能讓京兆尹放人的,要麼是內閣和翰林院的人,要麼是更上一級直接下了命令。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尋常官員能做到的。
“阿娘,我在想,如果是有人能偷偷影響內閣和翰林院,把原先對賀敏之的判決給改了,那京兆府的梅大人應該會直接公布結果才是。”
但他沒有。……
薛夫人也反應過來了,那就是有地位極為顯赫直接下了命令,釋放賀敏之。
那人竟然能直接跳過內閣和翰林院,這個結果比偷偷讓翰林院和內閣改了判決都可怕。
“看來,賀敏之背後確實是有個了不得的人物啊。”薛夫人說著,不禁指了指天上,喻指皇室裡的那幫人。
“阿娘的意思我明白,但您還記得我離京之前跟您說的話麼?”
薛夫人稍稍正坐,“你當時跟我說,朝中有大人物,覬覦大通商號已久。”
“嗯。”薛沉魚點點頭“但女兒愚見,幕後的人應該不止一個單一勢力,覬覦的也不隻是大通商號,而是薛家所有的東西。”
她頓了下,“從這次賀敏之全身而退就可見一斑。”
之前她狀告賀敏之的事情鬨那麼大,賀家三代翰林的名頭多響亮啊,可內閣跟翰林院的判決拖了兩個月。
如今賀敏之還準備官複原職了。
薛夫人沒有作答,食指曲起“篤篤”在桌上敲了兩下,“在此之前,有些事我一直不願意讓你們知道,平添煩惱。如今看來,是時候說了。”
說著,她便喚來何媽媽,“去把我房裡那個匣子拿過來。”
何媽媽應聲退下,很快便取來了一個表麵上看著平平無奇的檀木匣子。
匣子是長方形的,隻是鎖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鎖,就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那種小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