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玉竹也道,“要怪也怪賀如意和秋月那套確實是能吃得住男人。”
“傻丫頭,你想的太簡單了。”薛沉魚糾正道,“崔驊願意息事寧人,不是因為他吃賀如意裝大度,和秋月以退為進的那一套,隻是事涉他的利益。”
“崔驊隻是舉人身份,便是有崔家東府的崔二爺做保,想要入朝為官,也得有相應的功名。”
“他明年春闈就要下場,崔二爺也希望他能考出個名堂來,他這個時候尤其不能分心,自然也不願意把事情鬨大,讓外頭人儘皆知。”
這也是他一察覺到賀敏之的死不簡單之後,就趕緊好吃好喝供養著賀如意的原因。
這人精致利己,不過是借坡下驢,順水推舟。
至於崔宅裡的所謂攻守易型,當初玉書踩著秋月和賀如意上位,如今賀如意回過味來,拉著秋月把她踩下去,不過風水輪流轉罷了。
玉梅“這些個負心薄幸的東西,真煩人!”
大家頓時又笑作一團。
這一團哄笑聲中,誰也不知道噩耗將至。
……
在噩耗傳來的半個時辰前,侯府剛剛收到方瑞從北境傳來的消息。
在方瑞養好傷之後,他便回北境去了,而且是和薛夫人派去的人一同北上的。
薛夫人派人來尋薛沉魚,她便匆匆去了,是一起拆了信。
信上說,經過他們的努力,他們已經找到了世子的一名隨扈。
壞消息是,世子和薛侯共同遇險,跌落一處山穀,他們苦尋無果,目前下落不明,連他的隨扈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大部隊也在搜索。
好消息是,世子曾經從謝先生那裡知道了那條崎嶇山路的存在,他極有可能通過那條山路逃出來,隻是情況不妙。
來信時他們正沿著那條路四處搜尋,希望能有好消息。
薛沉魚看完信,心裡沉甸甸的。
“阿娘,您怎麼看?”
薛夫人再三看了看信,卻格外的堅定“就如同小淮說的,從北境到盛京這麼老遠,消息還要走好幾天呢。”
“信是幾天前發出來的,說不好,這會人已經尋到了,正是回來的路上。”
薛沉魚不敢反駁薛夫人的話,沉思片刻之後,隻是問“那,此事還要告訴小孩淮和落落麼?”
“不確定的事就先不要跟他們說,免得他們擔心。”薛夫人說道,“小淮讀書時間短,秋闈便要下場,眼下正是溫書的關鍵時刻,落落也小。”
她說後麵那些話,是生怕薛沉魚不能理解。
聞言,薛沉魚反而握住了她的手,“阿娘,您不必跟女兒解釋,女兒都明白的。”
薛夫人看著她片刻,眼裡終究是起了些淚花。
母女倆坐了一會兒,還討論了晚飯吃什麼,燉什麼湯,要讓下人早點準備了。。
正說著,何媽媽急急忙忙地進來,“出事了,夫人,宮裡出大事了。”
她向來是個能穩得住、也能藏得住事的,否則也不可能在薛夫人身邊這麼多年。
但這個時候,她臉上隻有驚慌,和無措。
“出什麼事了?”薛夫人霍地一下站起身。
何媽媽穩了穩心神,說道,“宮裡來人了,要求見夫人您。此時已經進了花廳。”
薛夫人麵色微變,什麼都沒有問,便快步往門外走去。
薛沉魚帶著玉竹和夏荷也趕緊跟上去。
一路上,她們什麼話都沒有說。
直到進了花廳。
宮裡來的是今日已經來過的王公公,上來就是一句,“請夫人節哀。”
“王公公這是何意?”薛夫人麵不改色,聲音卻沉了幾分。
他身邊姓鄭的小公公惱道“放肆,你怎麼敢這麼對王公公說話?!”
“不得無禮。”王公公攔下他。
薛夫人麵色沉靜,隻一味地盯著王公公。
“還請王公公為臣婦解惑。”
王公公深深一鞠躬,“陛下讓咱家到侯府來,是怕彆人來,夫人不信。還請夫人節哀,薛侯,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