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聽到女兒的話，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自責與悔恨。
他痛恨自己整日不務正業，對女兒不管不顧，才讓倆個女兒受了這般委屈。小小的女兒，心靈就這樣被傷害，他既心疼又憤怒。
“走，爸爸帶你們去買糖葫蘆。”陳峰牽著女兒的手，走到對麵大爺身旁，遞過去三毛錢，說道“大爺，來三串糖葫蘆。”
“好勒！你女兒真可愛。您拿好。”大爺笑嗬嗬地接過錢，遞過三串糖葫蘆。
“小蝶、詩涵，糖葫蘆給你們吃，還有一串留著回去給媽媽吃，好不好？還想吃什麼嗎？”陳峰溫柔地詢問。
“就吃糖葫蘆就好了，謝謝爸爸。爸爸你蹲下來。”曉蝶懂事地說道。
兩個粉雕玉琢的女兒，如同兩隻歡快的小精靈，一人一邊，在陳峰的臉頰上印下了甜甜的一吻。
隨後，她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糖葫蘆，紅彤彤的山楂被晶瑩剔透的糖衣包裹著，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女兒們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純真無邪的模樣，仿佛世間最美麗的畫卷。
陳峰看著女兒們那滿足而幸福的神情，心中頓時被欣慰填滿。
他微微蹲下身子，溫柔地說道“走，爸爸帶你們買東西去。”說著，他伸出寬厚的手掌，牽起女兒們那柔軟的小手，向著熱鬨非凡的街市緩緩走去。
陳峰帶著兩個可愛的女兒，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了供銷社。
供銷社裡，光線透過陳舊的木質窗欞灑進來，帶著一種溫暖而質樸的色調。
木質的貨架一列列整齊地排列著，上麵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
詩涵那明亮的大眼睛忽然被櫃台上的一件衣服吸引住了，她興奮地喊道“爸爸，爸爸，這件衣服好漂亮啊！”她的小臉上滿是渴望，眼神緊緊地盯著那件衣服。
陳峰的目光緩緩地從櫃台上的衣服移到兩個女兒的身上，心中湧起一陣酸楚。
女兒們身上的衣服雖然被妻子打理得乾乾淨淨，但是上麵卻布滿了補丁。
一塊又一塊的補丁，如同歲月留下的痕跡，訴說著生活的艱難與不易。
妻子因家中貧困，手頭拮據，無奈之下隻能將孩子們的衣服縫縫補補，隻為讓孩子們能夠勉強有衣可穿。
陳峰望著女兒們那滿含渴望的眼神，心中愧疚之情如潮水般洶湧。他轉頭對著櫃台售貨員說道“同誌，麻煩把那兩件衣服拿給我看一下。
來，曉蝶、詩涵，穿上去試試看。”
“爸爸，我們有錢嗎？”曉蝶怯生生地低聲問道。
那聲音細若蚊蠅，帶著滿滿的不安和小心翼翼。
陳峰剛要開口回應，安撫女兒那顆忐忑的心，突然，那女售貨員滿臉鄙夷地盯著陳峰，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滿是不屑，說道“窮鬼，沒錢還來逛供銷社？可彆弄臟了衣服，沒錢就彆試穿！瞧你們穿得跟破爛似的。”
“孩子還在這裡呢，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陳峰的聲音微微顫抖，憤怒在他的胸膛中燃燒。
“沒錢就不能來逛了嗎？就算是我們隻是看看，又有何不可？
難道供銷社是隻給有錢人開放的地方嗎？
你們牆上掛著的‘為人民服務’那幾個字是擺樣子給人看的嗎？你們就是這樣為人民服務的？
僅僅因為我們沒錢，就可以遭受這樣的侮辱和歧視嗎？”陳峰怒不可遏地駁斥道，他的眼神堅定而熾熱，仿佛要將那售貨員的冷漠與勢利燃燒殆儘。
“就是就是，沒錢就不能來逛你們供銷社了嗎？”隻見周圍的群眾紛紛附和道。他們一個個眉頭緊蹙，臉上明顯帶著不滿和憤懣之色。很顯然，從他們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此前他們也沒少受這個售貨員的欺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指責著售貨員的不當行為。“這售貨員也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對待顧客呢？”“就是，大家來供銷社逛逛，又不一定非得買東西。”“哪有這樣的道理，沒錢就不能看了？”
“沒錢你還有理了？你要是把衣服摸臟了，我還怎麼賣？”櫃台女售貨員看到惹了眾怒，卻依舊不知悔改，還是一臉尖酸刻薄地說道。她雙手抱在胸前，微微揚起下巴，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仿佛自己有著十足的道理。
就在這時，“爸爸爸爸我們不買了，我們有衣服穿。你不要吵架。”說著，曉蝶和詩涵哭著撲到了爸爸懷裡。兩個小女孩滿臉淚水，那模樣讓人心疼不已。
“怎麼了？小李，又是你在和顧客吵架？”這時，隻見一個身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同誌你好，我是這裡的供銷社主任王大富。能說說發生了什麼事了嗎？哎呦，兩個小可愛怎麼哭了？來，伯伯給糖給你們吃。”王大富滿臉和藹，從口袋裡掏出幾顆糖，試圖安撫兩個哭泣的孩子。
“主任，不是我要吵，是這個農民。他女兒一身臟兮兮的，沒錢還要試穿衣服。”這時候女售貨員一臉嫌棄地說道，那表情仿佛看到了什麼令人厭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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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小朋友哪裡臟了！依我看，是你自己的心裡臟！沒錢難道就不能試穿嗎？有這樣的規矩？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就你這態度，明天你暫時不用來上班了，我明天就會向上級主管部門提交書麵報告！”王大富滿臉氣憤地說道。
“這位同誌，非常抱歉，你看我這樣處理可以嗎？你有什麼需求可以跟我說。”王大富轉過身來。
然而，女售貨員此時才回過神來，她驚慌失措地說道“不要啊，主任，我錯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會引來這麼嚴重的後果，主任竟然要直接開除她。她的眼中充滿了悔恨和恐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陳峰靜靜地看著王大富處置了那個惹事的售貨員，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畢竟，售貨員已經為自己的不當言行付出了代價。
陳峰微微沉吟片刻，然後開口說道“嗯，麻煩你幫我把那兩件衣服拿過來，給我女兒試穿一下。彆等下又有人說我們沒錢。”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但更多的是對女兒的疼愛。說完，陳峰瞥了一眼售貨員，
接著，他緩緩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大團結，輕輕放到櫃台上。
陳峰心中暗自思忖，昨天賺的錢雖然已經交給了妻子，但之前還剩下十多塊錢，足夠給女兒買兩件新衣服了。
王大富看到陳峰的舉動，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自從改革開放，私營戶逐漸開放，供銷社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處於壟斷地位，如今，最怕的就是這種激起民憤的情況。
還好陳峰沒有繼續計較這件事，王大富心中一陣感激。他連忙把錢還給陳峰，臉上堆滿笑容，雙手恭敬地把衣服遞過去。
“這位同誌怎麼稱呼？謝謝你的寬宏大量。這是您的女兒嘛？長的真可愛！這兩件衣服就當我們供銷社賠罪吧。”王大富的話語中充滿了誠懇和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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