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車過了李家集,再行七八裡路,望見路邊大槐樹底下幾間白牆青瓦的房屋,房前布挑上大大的酒字迎風飄蕩。
此時已過了晌午,雨已停,但雲未收,天色倒是亮堂了很多。
“老牛,在前麵酒店停車,歇息一會。”三爺掀開簾子,對著車夫道。
“好勒。”車夫老牛揮動鞭子,騾車拐上岔道,不一會兒就在那挑旗的酒店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間村邊酒店,專供過往客商行人歇息吃食。酒店門前很大一片院子,碎石鋪地,邊上幾張石桌石凳。
劉遠洲扶著三爺下車的時候,就見院子裡已停著好幾輛車,有騾車,有馬車,有牛車。
見石桌已被行人坐滿,劉遠洲便問三爺“進酒店吃飯嗎?”
三爺伸著懶腰,疲憊道“不花那個冤枉錢,咱們帶著乾糧,就在樹底下胡亂吃些,吃完趕緊上路。”
三人走到樹下地麵乾燥處,劉遠洲打開包裹取出乾糧分給三爺和車夫老牛吃。三爺又叫劉遠洲去酒店打些開水來喝。
劉遠洲拿著罐子去酒店裡討開水,酒店老板卻是熱心腸的人,並不介意是否在自家店裡消費,笑眯眯的給劉遠洲打了半罐子開水,足夠三人喝了。
劉遠洲趕忙道謝。
三人就著開水吃了乾糧,劉遠洲便有些內急,詢問老牛哪裡可以方便。
老牛經常跑臥虎坪至延州城這條路線,在這裡也算是常客,他指著東邊一處樹林道“大號就去遠處那片樹林解決,小號就大路邊背過身去,沒人看你。”說著笑了起來。他知道似劉遠洲這般年輕人臉皮薄,故意逗他。
劉遠洲臉色微紅,朝著遠處樹林飛快跑去了,他的臉皮再厚也做不出當眾小解之事來。
樹林看著近,跑過去還是頗遠的,差不多有二裡遠近。劉遠洲進了樹林,又往深處走了些,才解開衣裳痛快方便一番。
係緊腰帶,整理一下衣裳,劉遠洲正要往回走,右前方突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他下意識轉頭瞧去,就見幾道身影在樹木間穿梭,速度極快,轉眼間不見了。
隱約間,前麵是一個穿白衣的女子,後麵穿灰的是三個男子。顯然這幾人都是有著功夫在身的。
劉遠洲便覺好笑,上個茅房都能碰到會武功的。轉念一想,這有何自己有什麼關係呢?他邁開步子,快速朝著樹林外走去。
還沒走幾步,劉遠洲又停了下來,隻見那幾道身影去而複返,竟朝著他徑直衝過來。
劉遠洲趕緊朝右邊閃開幾步,沒想到打頭的那女子跟著變向,眨眼間到了跟前,眼看迎麵就要撞上他。
情急之下,劉遠洲一個鐵板橋仰身後倒,那女子就從他身上跨過去,裙角甚至掃過他的鼻尖。
腳底生根,雙掌反向按地,腰一挺,劉遠洲身體直直彈了起來,立在地上,雙腳都沒挪動一下。
“好功夫!”女子喝彩一聲,她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劉遠洲,悄悄喘著氣。
三個灰衣人也停住腳步,臉色陰晴不定。
劉遠洲此刻心裡是非常鬱悶的,被人從頭頂跨過,還是女子,夠倒黴的。
“打劫的?”劉遠洲心下一陣疑惑,但他心裡並不如何懼怕,因為他看出來了,這四人雖有這功夫,但是並未達到武師的程度,甚至跑動間身法還遠不如自己。
側轉身體,把頭轉向女子,劉遠洲帶著怒氣道“喂,你乾什麼往我身上撞?”
那女子衝劉遠洲眨眨眼,然後冷哼一聲“我還要問你為什麼擋在我的前麵,你和他們是一夥兒的吧,想拿到東西,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說著,她緊了緊左臂抱著的一個包袱,退後兩步,右手擺開攻擊的架子。
女子帶著一件十分重要物品,此刻她早已力竭,自知逃不出這片樹林,是以她改變方向,衝著劉遠洲過來,是打算把東xz在他身上,她自認為以她的功夫辦到這點還是非常容易的的。
哪裡想這個她以為的普通少年居然也是練家子,看著功夫還不弱。
劉遠洲趕緊搖頭道“呃,彆亂說,我可不認識他們三人,好吧我不追究你了,我先走了。”說完趕緊向後退去。
他算是明白了,這些人是敵對的兩夥人,灰衣人在搶白衣女子身上的一件重要物品,他可不想參合進去,是以他想著趕緊離開。
灰衣人也不確定劉遠洲是否和女子是一夥的,是以隻靜靜的看著二人,繃起精神,隨時準備出手。他們見劉遠洲要走,並未阻攔。
那女子眼底閃過一絲焦急,眼看著劉遠洲退出十幾遠了,她一咬牙,左手掄起,把懷裡的包裹扔向劉遠洲,大喊一聲“我們分開走,老地方彙合。”說完轉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