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大春被踹了個跟頭,嘴裡罵罵咧咧"你們這些兔崽子,敢打長輩?"
"你也配叫長輩?"周大民冷笑著說。
想起那些年的事,周大民就恨得牙癢癢。當年爹走後,這畜生把祖產都賭光了,害得娘帶著他們吃了多少苦。
那時候,他們連飯都吃不飽。每天都是稀粥鹹菜,逢年過節才能吃上一頓白麵饅頭。
"我可是你爹啊!"穀大春破口大罵,"你個白眼狼,敢這麼對你親爹?"
"親爹?"周大民冷笑,"你配嗎?"
火把的光照在周大民臉上,那眼神銳利得嚇人。
"那些年娘一個人把我們拉扯大,你在哪?整天賭博喝酒,把祖產都賭光了,現在還想來害我們?"周大民一字一句地說。
"那不是。那不是手氣不好嘛。"穀大春縮著脖子,滿臉賠笑。
"手氣不好?"周大民氣得渾身發抖,"你把老宅都輸給了賭場,害得我們住這破房子,還有臉說手氣不好?"
那破舊的老宅是祖上留下來的,可就這麼被這個人渣給賭沒了。
"你個不孝子!"穀大春破口大罵,"敢這麼跟你爹說話!"
"你這個人渣!"周大民一拳砸在他臉上。
穀大春捂著被打紅的臉,靠著一棵老鬆樹站穩"打死人了啊!這是要逼死親爹啊!"
月光灑在樹梢上,山風吹過,鬆針沙沙作響。
"親爹?"周大民冷笑,"你那些年躲債的時候,可沒想過你還有兒女!"
那些年的記憶像潮水般湧來。娘每天天不亮就去生產隊乾活,晚上還要去河邊洗衣服。一雙手磨得粗糙發紅,布滿老繭。
"師傅,要不咱們把他捆起來,送公安局去!"劉二虎上前一步。
公安局離他們村有二十裡地,騎自行車都要走一個多小時。
"公安局?"穀大春一聽就蔫了,"彆。彆啊。"
"怕了?"周大民揪著他的衣領,"要不要讓公安同誌評評理,看看半夜三更破壞彆人生計是個啥罪名?"
穀大春的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我。我這不是一時糊塗嘛。"
"一時糊塗?"周大民又是一腳,"你啥時候清醒過?"
穀大春連滾帶爬地爬起來,衣服上沾滿泥土"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還敢嘴硬?"張來福擼起袖子就要追。這年輕人脾氣大,平時最看不慣這種欺負師傅的人。
"算了,讓他滾蛋!"周大民攔住徒弟,"咱們先把陷阱修好。明早還要打獵呢。"
幾個人忙活到天亮,總算把陷阱都修好了。晨光熹微,山間升起薄薄的霧氣。
"師傅,這畜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劉二虎一邊擦汗一邊說。
"怕他個球!"王鐵柱擼著袖子,"他要再敢來,我非打斷他的腿!"
周大民擦了把額頭的汗,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回到家,娘和玲玲都沒睡,在院子裡來回轉悠。
"大民!"娘一見兒子回來,趕緊迎上來,"咋這麼晚才回來?"
爐子上的稀粥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飄出陣陣糧食的香味。
"沒事,都處理好了。"周大民笑著說,但臉上的疲憊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玲玲趕緊端來一碗熱粥"哥,快趁熱喝點。"
周大民接過粥碗,聞著那熟悉的香味,心裡一陣發酸。這是用前幾天賣野味換的糧食熬的,摻了幾粒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