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子啊。"穀大春聲音發顫,"爹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呸!你也配叫我傑子?"周大民往前一步,"更不配當我爹!"
穀大春顧不上擦臉上的鼻涕,一個勁地說"爹以後再也不賭了,再也不喝酒了,讓爹回來吧。"
"回來?"周大民冷笑,"你在外頭賭光了錢,被人打斷了腿,混不下去了,這才想起這個家了?"
"你。你咋知道的?"穀大春一臉驚訝。
"整個鎮子都傳遍了!"周大民啐了一口,"你在賭場輸光了錢,還想賴賬,這才被人打斷了腿!"
穀大春突然"撲通"一聲跪在雪地裡,扔掉拐杖,朝著周大民爬過來"傑子,爹求求你了。"
"滾開!彆碰我!"周大民往後退了一步。
穀大春見狀,轉向躲在周大民身後的玲玲"玲玲,我的好閨女,你跟爹說說話。"
玲玲死死抓著周大民的衣服,渾身發抖。
"閨女,你看爹現在這樣。"穀大春伸手要去拉玲玲的衣角。
玲玲突然甩開他的手,往前一步,那張小臉漲得通紅"你不是我爹!我沒有你這樣的爹!"
"你給我滾!"玲玲指著穀大春,聲音發抖,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穀大春愣在那裡,手還舉在半空中。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以前總是躲在角落裡,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女兒,今天會這麼對他。
"玲玲。你。"穀大春嘴唇哆嗦著。
"聽見沒有?我妹妹讓你滾!"周大民上前一步。
這時候趙蘭香從廚房出來,手裡還端著個破碗。
看見穀大春,她手一抖,碗差點掉在地上。
"你。你怎麼又來了?"趙蘭香臉色發白。
"蘭香!"穀大春連滾帶爬地朝趙蘭香那邊去,"你給我說說話啊!"
"站住!"周大民攔在中間,"你敢再往前一步試試!"
楊大爺也走過來勸道"大春啊,你還是走吧,這個家早就跟你沒關係了。"
"不能啊!"穀大春抓著楊大爺的褲腿,"這是我的家啊,我的家。"
"你的家?"周大民冷笑,"你也配?把祖產都賭光了,連房子都想賣,你還有臉說這是你的家?"
"你知道這些年娘和玲玲是怎麼過來的嗎?"周大民指著穀大春的鼻子罵,"大冬天的連口熱湯都喝不上,你知道嗎?"
"我。"穀大春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去年玲玲病得那麼重,你乾啥去了?"周大民繼續說,"在賭場裡賭得昏天黑地!"
"前年臘月,你大半夜把我娘拽起來打,打得她三天下不了炕,你忘了?"
一樁樁,一件件,周大民全都說了出來。
穀大春被說得渾身發抖,隻能不停地說"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玲玲突然喊道,聲音裡帶著哭腔,"你還想把我賣了呢!要不是我哥,我現在指不定在哪兒受罪!"
這話一出,穀大春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癱坐在地上。
趙蘭香聽到這話,眼淚刷地就下來了"你。你這個畜生!"
"不是。不是那樣的。"穀大春結結巴巴地說。
"不是那樣是哪樣?"周大民一腳踹在他身上,"要不是老子及時發現,你是不是真要把玲玲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