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籠罩著偌大的離鏡軒。
陸聽嵐才踏進庭院,便覺一陣倦意湧上心頭,仿佛今日在宮中耗儘了所有的心力。
太後城府深不可測,仁王又步步緊逼,與這兩人周旋,當真是比戰場廝殺還要令人疲憊。
暮雨關切道“小姐可是累了?奴婢這就去準備些水,讓小姐沐浴更衣,好好歇息一下。”
陸聽嵐輕輕點了點頭,任由暮雨扶著自己往屋內走去。
剛進屋,便見聶棲庭已在燈下等候。
他身著一襲素色長袍,墨發簡單束起,眉宇間卻難掩那份令人心悸的俊美。
“夫人今日入宮,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陸聽嵐知道瞞不過他,索性將今日在宮中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聶棲庭。
聶棲庭聽完凝重地說道“仁王此人,心思深沉不可不防。他今日之舉,看似尋常,實則步步試探,意在探尋你我之間的底細。”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陸聽嵐手中的檀木手串上,“這手串恐怕也並非尋常之物,夫人要多加小心。”
陸聽嵐將手串放在桌案上,心中也感到不安。
仁王送她這手串,絕不會是無的放矢,定然隱藏著某種深意。
“大人所言極是,臣妾也覺得此事蹊蹺。隻是不知仁王此舉,究竟意欲何為?”
聶棲庭道“仁王此人,野心勃勃,覬覦皇位已久。他此番試探,或許是想借機離間你我,探尋離鏡軒的虛實,亦或是想要拉攏夫人,為他所用。”
“無論如何,夫人日後見到仁王,務必小心謹慎,能避則避,切莫與他過多糾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緊接著,段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夫人,奴婢已備好了洗浴的熱水,夫人可是要沐浴了?”
聶棲庭眉頭一皺,目光轉向門口。
陸聽嵐也有些詫異,洗浴的熱水,向來是暮雨準備的,怎麼今日卻換成了段蓉?
而且她還自稱奴婢?
又玩什麼把戲?
聶棲庭語氣帶著冷意“洗浴的熱水,為何是你來準備?”
門外的段蓉似是愣了一下,隨即聲音帶著委屈“回大人,奴婢見暮雨姐姐忙碌,想著能為夫人分擔一些,便自作主張準備了熱水,若是奴婢做錯了什麼,還請大人責罰。”
她這話說得極為巧妙,看似是在為陸聽嵐分憂,實則暗指暮雨偷懶,而自己則是勤快懂事,更像是陸聽嵐指使她做這些事情一般。
聶棲庭冷笑一聲“既是如此,便好好伺候夫人沐浴,仔細著些,夫人近日身子略有不適,需得好好將養。”
門外的段蓉貝齒緊咬,幾乎要將銀牙咬碎,卻隻能強壓下心中的憤恨“奴婢遵命,定會好好伺候夫人。”
她心中暗暗發誓,陸聽嵐,你給我等著,我段蓉絕不會讓你得意太久!
夜色沉寂,聶棲庭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房間裡,燈火搖曳,隻餘下陸聽嵐與段蓉二人。
段蓉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夫人,熱水奴婢都備好了,伺候夫人沐浴更衣吧。”
陸聽嵐淡淡瞥了她一眼,徑直走到屏風後,開始寬衣解帶。
段蓉殷勤地走到浴桶邊,伸手試了試水溫,臉上笑容愈發燦爛,“夫人,水溫正好,奴婢伺候您入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