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徐飛就一下有了猜測。
按道理,這眼鏡男自己當醫生的,不可能不清楚無痛胃鏡前不能喝水,但他老婆居然都沒管住,那麼就有一個可能。
這人誤導或者引導自己老婆在術前喝水,造成了咳嗆,導致死亡。
這樣的死亡結果,在一般人看來,純屬醫療事故。
而他作為醫生,了解醫療係統的運作規律。
知道醫院最怕就是這樣這樣挾屍堵門的鬨騰,估計要不是自己剛剛出手,這下他已經在和醫院談賠償款了。
徐飛這邊做完材料,那邊通知二中隊幾個人去外圍探查。
很快情況也反饋過來了。
這眼鏡男姓駱,叫駱家豪,是陵曲市中醫院的醫生,還是外科主任。
而根據外圍情況反映,二中隊幾個偵查員說問了這駱家豪的同事,他之前和妻子關係十分惡劣,兩人有一個女兒,但已經準備離婚,後麵不知怎麼,又緩和了一下,這次出了這麼個事,剛好就不用離了。
接下來就是關鍵的口供突破了。
徐飛把駱家豪帶進來。
此時這眼鏡男已經從先前的緊張中適應過來,想出了對策,臉上擺出一副不屑表情。
“同誌,你們這搞錯了吧,我是受害者啊!我老婆被他們醫院治死了,你們不抓他們醫生,反而抓我乾嘛?!”
駱家豪說的理直氣壯,徐飛先沒有說話,而是直直的盯著他,分析設定他的表情基準線,好在後麵的問答中觀察反應。
“駱家豪,男,45歲,中醫院的外科主任,對吧?”
這眼鏡男被徐飛的資料給一下唬住了,他半晌後才點了下頭。
“對……但你們查我乾嘛?”
徐飛此時把腿搭在桌上,刻意做出已經胸有成竹的姿態。
“說實話,我最佩服的就是你們這些當醫生的了,其實大部分人不知道,殺人最厲害的根本不是什麼退伍兵、專業殺手,最厲害的其實是你們這些當醫生的。”
這番話,讓駱家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冷著臉沒回話。
而徐飛繼續說“對吧?這你們是最懂人體的一批人,殺人,怎麼殺其實並不難,難得是‘怎麼偽裝成意外死亡’,對吧?這點上,你們才是行家,我之前破獲的很多殺人案件裡,最難得,從來不是那些接單仇殺的專業殺手,就是你們這些人,簡簡單單一句話,甚至一點指令,就能毫無痕跡的借他人之手弄死一個人,甚至還能大張旗鼓的找彆人要錢……”
“夠了,你彆在陰陽怪氣了!你叫徐飛是吧?我剛剛也找人問了,你就是陵曲新任的大隊長嘛!我知道,你現在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害死我老婆的?還什麼‘指令’?你說這些,不就是暗示我害死我老婆嘛!你想說什麼?說我逼她喝水了?”
這駱家豪被刺激的忍耐不住,主動打開話題,反懟了過來。
徐飛要的就是他的這個反應。
其實民警問話,最難的從來不是和嫌疑人就證據、細節進行爭辯,因為不管嫌疑人怎麼反駁、辯解,隻要開口,就涉及到編造謊言,而隻要有謊言,就有比對、拆穿的機會。
說的越多,錯的也就越多。
所以,最難得是對付那些保持沉默的嫌疑人。
訊問的關鍵就是讓當事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