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啊!”
“拿藥的都在這邊!”
順著巷子排出去的長龍中,站在最前頭的夥計揮舞著手中的白巾喊“都彆擠!”
“站得隔開一些,不要人挨人!”
“也不許交頭接耳說話!要是做不到的,趁早自己走!這兒容不得不聽招呼的!”
原本就沉默的隊伍在短暫的慌亂後,迅速按照夥計的話拉開了距離。
隻是這裡的人打扮都非常怪異。
大多數都戴著各式各樣的帽子,白的灰的甚至是黑的布料掩住口鼻,隻露出一雙惶然的眼睛緊張得四處張望。
有人小心翼翼地揪著頭臉的布,意識到有人看自己時下意識地低頭閃躲,露出的手腕和手背上的可怖膿瘡,又在有人發出聲音時飛快收回去,死死地把露出的皮肉重新藏進袖子。
縣太爺來時沒事先告訴任何人。
坐在拐角的小馬車上看了半晌,喉頭莫名發緊“來買藥的人,都是患的同一種病?”
馬車內的人誰都答不上,縣太爺突然沉沉地說“派個人下去買一份,再去把林大夫請來。”
他今天必須搞清楚,這裡頭藏的究竟是什麼牛鬼蛇神!
胡武被打發去跑腿,順著隊伍慢慢往前,師爺也很快打聽了消息回來。
師爺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大人,這回隻怕是真的出大事兒了!”
“要出大亂子啊!”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這種渾身膿瘡的怪病已經蔓延開了!
沒人知道這病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也說不清自己是從什麼地方沾帶的。
但一旦發病,那就是十人九個相同的症狀,兩天就能讓人病得起不來身,三天熬不過就是死!
醫館裡的大夫對此束手無策,往往前一個來看診的人還沒治好,大夫自己就先頂不住倒下了。
會過人的怪病,染上就是九死一生,而且從染病到發病的時間隻有短短三天,這不是疫病是什麼?!
不加以控製的話,這就是百年不遇的大疫!
縣太爺的眸子像是被凍住似的,過了好久才沉沉地說“這病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最先從哪兒開始的?”
師爺苦笑搖頭“不得而知。”
時間太短了,能搜集到的線索極其有限。
他們目前能拚湊出來的碎片就這麼多。
師爺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長龍,壓低了聲音說“大人,您還是先回縣衙吧。”
這裡都是發病買藥的人,萬一染上了……
師爺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縣太爺閉上眼說“走。”
等大夫和買藥的胡武回到衙門再說!
胡武還沒回來,與縣太爺相熟的林大夫就已經在坐著歎氣了“大人,這病我瞧著是不太好。”
他行醫半輩子,不敢誇口自己的醫術妙手回春,但也見過治過不少惡疾。
這樣古怪且棘手的病症,他也是頭一回見。
縣太爺的一顆心沉了又沉,陰沉著臉說“你可曾接診過病患?就一點蹊蹺看不出來?”
林大夫搖頭苦笑“恕老朽無能。”
“說來慚愧,我五日前為一個女客診脈,當晚就高熱不止,頸後生瘡,醫者不自醫啊。”
林大夫露出自己瘡麵未愈的手腕,自嘲道“還是靠著一個姑娘贈予的藥方照本宣科,抓了幾劑藥吃了才僥幸保命。”
姑娘?
縣太爺敏銳地捕捉到什麼,當即眯起眼“什麼樣的姑娘?藥方是她給你的?”
“恰好就對症此病?”
林大夫來時就做足了準備,當即就拿出了被自己珍藏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