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薑玉霄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胸口有些難受,卻不像以前那麼痛。
少年大致查看了身上傷勢,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修為掉到了先天一品而已。
他吸氣又吐氣,然後轉身下了床,穿好鞋子往外走去。
其實薑玉霄一向不在意境界修為,他也從未下功夫去學過武。
走到門口,今日天色陰鬱,有斜風細雨。
可他轉頭一看,便瞧見劉暮舟在院中舞劍。而左側屋簷下,竟然坐了個一身藍衣的漂亮姐姐。
少年眨了眨眼,一邁步,沒想到被醉倒在門外的胡老漢一絆,險些摔倒。
胡老漢迷迷糊糊睜眼,“哎,好孩子醒了?我……”
話未說完,眼睛又閉上了。
藍采兒看了薑玉霄一眼,輕聲道“那邊屋子裡有粥,自己盛去。”
薑玉霄聞言,趕忙搖頭“謝謝姐姐,不過我早上隻喝奶。”
說著,便拿出裝奶的皮囊灌了一大口。
少年見那漂亮姐姐眼睛都直了,便遞去水囊“喝嗎?”
藍采兒神色古怪,搖頭不止。
她實在是不敢想象,小小年紀卻殺人無數的家夥,喝……喝奶?
劉暮舟哈哈一笑,收好了劍,笑著說道“好孩子,她都能當你娘了,叫姐姐不合適。”
藍采兒眉頭一擰,院子突然冷了幾分。
薑玉霄眨了眨眼,卻沒改口,而是小步跑到了劉暮舟麵前,笑著說道“謝謝劉大哥。”
劉暮舟擺手道“醒了,然後呢?送你回家?還是跟著我出去走走?”
說起回家,薑玉霄眼中閃過一抹落寞,然後搖了搖頭。
“算了吧,他都要打死我了,我回去乾什麼?反正他不要我了,我正好在外麵逛一逛,他也消消氣,過些日子我再回去看娘親吧。”
劉暮舟還想安慰他呢,結果這孩子隻落寞了一瞬間,便說道“劉大哥不是要找人嗎?不然我們去武靈城打聽打聽?那個地方外鄉人最多,我老早就想去了,就是沒機會去。”
劉暮舟聞言,點頭道“好啊,走吧。”
薑玉霄一眨眼“說走就走嗎?”
藍采兒更是一皺眉,“你這人怎麼風風火火的,那老東西怎麼辦?”
劉暮舟轉頭看向藍采兒,神色古怪“我沒說要跟藍姑娘同路吧?”
藍采兒瞬間拉下臉來,指著薑玉霄,沉聲道“那你讓他把我煉的丹吐出來!”
劉暮舟長歎一聲,走過去將胡老漢自腳腕抓起,拖著就往外走。
“算了,你是我師叔的女兒,那我不得喊你一聲師姐?走吧!”
將胡老漢自台階上扯下來,顛了幾下,酒糟鼻老頭兒的腦殼磕的咣咣響。
老頭兒睜開眼睛便破口大罵“劉暮舟,你他娘懂點兒尊老嗎?好孩子,快快快,幫我評評理!”
薑玉霄一眨眼,權當沒看見,隻是跟在劉暮舟身邊,笑嘻嘻問道“劉大哥,我請你喝酒,你教我練拳唄?劍不能教,拳總可以教吧?”
劉暮舟猛的停步,“想學?能吃苦嗎?”
薑玉霄一撓頭,乾笑道“最好不吃,硬要吃,那隻能吃了。”
劉暮舟一撇嘴,揮手將四道舉輕若重符貼在薑玉霄四肢,隨後又將那本架子拳譜丟給薑玉霄。
“吃喝拉撒都把符籙貼好,每天至少走拳一百遍。”
藍采兒輕飄飄一句“什麼爛辦法?”
劉暮舟猛的轉頭,笑盈盈望向藍采兒“你會啊?不會就少插嘴。”
一句話將藍采兒嗆了回去,姑娘此時,憋了一肚子火兒。
與劉暮舟開始練拳一樣,薑玉霄此刻那叫一個舉步維艱。
可少年人一聲不吭,將那架子拳翻看幾遍之後,便開始試著行走練拳。
原本劉暮舟是很著急的,但不知為什麼,看見薑玉霄艱難行走,便沒那麼著急了。
反正也就方圓三千裡,一日走個五十裡,兩月也能走穿的。更何況薑玉霄說那座武靈城,距離此地不過千裡。
靈公渠是武靈公所鑿,那是葉老怪從前常待的地方。在這武靈福地找到,想必武靈城裡可能性最大。
到了午時,一行人過城不久,停在一處小鎮邊緣的茶棚。
其實主要是給薑玉霄休息。
攤主是個瞧著與胡老漢差不多歲數的老人家,就是在自家門前支了個棚子而已,因為在路邊,所以看著生意還成。
劉暮舟與藍采兒兒對坐,薑玉霄則是坐在劉暮舟身邊,大汗直流。
茶端到了薑玉霄麵前,可少年卻搖了搖頭“我爹說,我還小,不能喝茶,要喝就喝酒,不然就繼續喝奶。”
說罷,少年苦笑一聲,呢喃道“小時候說的。”
藍采兒的話很少,但這等粗茶她也喝不下去,於是轉身取出自己帶的茶葉,讓那攤主沏上。
攤主拿著茶葉,也是破天荒頭一次見這樣的客人。
他暗自打量了這一行四人,公子哥兒跟姑娘都長得頂好看,少年抱著奶壺喝酒,還有個酒氣衝天的酒糟鼻……這年頭兒,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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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時,雨是越下越大,攤主趕忙跑回去將屋子門拉著關了起來。
劉暮舟無意間一轉頭,卻見老攤主所關的大門,左右各有一位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