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有個身披黑甲的年輕人,就這麼跪在雨中,他前方便是玄風王朝的京城。
趙典緊握著拳頭杵在冰冷泥水之中,好像能在水窪之中瞧見自己的狼狽模樣。
與此同時,城頭之上有人高喊“皇四子趙典,暴戾殘忍,幾番勸誡尤不悔改,令朕失望、令諸臣工失望。現廢其太子之位,貶為郡王,謫居江遊郡,無令不得外出。”
此刻趙典才抬起頭,而大皇子趙樂,已經邁步走了過來。
趙樂低頭看了一眼趙典,長歎了一聲,搖頭道“四弟,江遊郡是你打下來的,郡城是你屠的,到了那個地方也樂得清淨。”
就在不遠處,有個黑衣少女被道衍按著肩膀。
祝雙兒紅著眼,怒道“這兩年殿下打下來了多少土地,你們就這樣對他嗎?死和尚你放開我,我要去找狗皇帝問問清楚!”
但道衍隻是按著祝雙兒的肩膀,淡淡然一句“找誰都沒用,殿下籌謀良久,不惜屠儘四座山門,不也還是被站在高處的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道衍不遠處,卓定風突然轉身,神色變得恭敬起來。
他趕忙抱拳,恭恭敬敬道“師父怎麼來了?”
鹿辭秋踏著泥水走來,麵對卓定風的恭敬,隻是冷冷一句“我沒叫你來幫他,你自己來了。”
卓定風低著頭,不敢言語。
鹿辭秋這才轉頭看向卓定風,聲音依舊冰冷。
“去餐風台,我不說讓你離開,你若離開,我便要清理門戶。”
反觀趙樂,在看到鹿辭秋時,大大方方拱手“鹿山主是為廢太子打抱不平的?”
鹿辭秋雙眼一眯而已,趙樂身邊立時便有十餘黑甲出現。
但鹿辭秋隻是冷冷一句“你還不是儲君,而我是瀛洲武道第一人,我打死你,最多被壓在棲客樓下甲子而已,勸你跟我好好說話。”
趙樂眉頭一皺,卻很快舒展開來,然後對著那些黑甲擺了擺手,笑道“鹿山主說的是,我隻是來為四弟踐行,這就離開。”
不得不說,趙樂是要比趙典能屈能伸。
不過趙典始終跪著,沒能起身。
鹿辭秋站在趙典身後,望著有些狼狽的曾經的弟子,冷冷開口“我沒指望你能做個俠客,先前你手段下作,我也就是讓定風告誡你而已。可現在,我的東西在你手上變了味兒,你得還我。”
說著,鹿辭秋已經將手搭在了趙典頭顱之上。
卓定風見狀,趕忙狂奔過去,跪在雨中瘋狂磕頭“師父,小師弟得罪人太多,你若廢了他的修為,今後……”
話未說完,鹿辭秋便冷喝一聲“得罪人是我教的?”
卓定風神色呆滯,“師……”
一個父字尚未說出來,趙典卻沙啞開口“多謝師兄,不必幫我求情了。師父,不勞您動手,我自己來。”
不遠處的祝雙兒,被道衍死死按住,話說不出,眼淚止不住。
此時此刻,趙典猛的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渾身真氣已然散儘。
此時他才緩緩站了起來,搖搖晃晃望向鹿辭秋,問道“師父可滿意?”
鹿辭秋依舊麵無表情,卻又冷聲一句“沒有掀桌子的本事,就彆說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自以為是的算來算去,抵不過彆人喝茶時隨口一句話。不想走彆人給你鋪的路,就要擔不走的代價。知道劉暮舟比你強在什麼地方了嗎?他知道他做什麼會有什麼代價,再憋屈他也受。你呢?”
說罷,鹿辭秋轉身望向卓定風,冷漠道“不走,就彆回去了。”
卓定風看了趙典一眼,握住了拳頭,咬著牙沉聲道“小師弟,人跌倒了,要學會爬起來!”
趙典麵擠出個笑臉,點頭道“謝師兄。”
他踉蹌了幾步,朝著西邊兒走去。
到此時道衍才鬆開了祝雙兒,姑娘抹了一把眼淚跑到趙典身邊將其攙扶住。
“我永遠陪著殿下。”
道衍邁步跟上二人,“你的太平盛世,我還沒看到。”
事實上,有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站在某處山峰,一直在望著趙典。
他捏碎了一枚鏡花石,呢喃道“劉暮舟為他的自大付出代價了,現在你也一樣。”
順風順水的人生,崴個腳就是天大的事情。
人總要經曆些挫折,才能真正長大。
……
半月之後,趙典被廢的消息,已然傳遍瀛洲。
震澤邊緣,劉暮舟朝著湖麵重重抱拳,蘇夢湫有樣學樣,卻偏偏不朝著南溪島方向。
青瑤金丹已碎,一時半會想要重新結丹,難了。
她給劉暮舟遞去買來的酒水,而後問道“主人,那我就先行去往渡龍山,在山中等你了。”
劉暮舟灌了一口酒,點頭道“總要有個自己人在的,此時山中,大多為的都是渡龍一脈的主公,沒有一個是為劉暮舟的。”
頓了頓,劉暮舟又道“胡老漢說要建個坊市,你去管吧。順便,幫我盯著宋家家主,我回去之後有話要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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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瑤點頭道“好,不過主人還是要小心,那座浠水山邪性,我打死的兩個觀景修為確實一般,可陰氣重的很。”
劉暮舟卻道“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先去瞧瞧。浠水山不是此行目的,那座接引山,我是要好好去瞧瞧的。”
當年一道武道氣運自西域而起,落地之處,便是接引山!
頓了頓,劉暮舟又道“若杜湘兒早我與宋青麟回去,你防著她點兒。另外,你告訴葉仙城,最晚到我返鄉,我要見到那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