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沒眼力見兒的家夥被藍采兒冷喝一聲之後,竟然還是滿臉的笑意。
“這位仙子,在下是真心想與你結識。這秘境馬上開門,仙子要是沒名額,我幫仙子弄一個?”
彆說藍采兒了,就連葉頡也直嘬牙花子。
葉頡心說我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老子好歹是要臉的,問一句人家要是不搭理,我也就不問了。可這什麼牧月宗的韓放,聽都沒聽過,哪兒來這麼大臉?
實在是看不下去,葉頡本想也學人家路見不平的,結果他才邁動一條腿,便突然察覺到了一股子寒氣。
再一抬頭,韓放已然成了冰雕。
這一瞬間,在場之人儘數投來目光,葉頡嘴角抽搐不已,隻覺得下身隱隱發痛。
被凍的感覺,他最清楚啊!
獨孤八寶眼皮也是一顫,這女子都沒動用自身靈氣,隻是將周遭靈氣當中的水抽絲剝繭而出,又運轉手段將其化成冰的。她當然是擅長冰法的,但一定沒用出自己體內積蓄的靈氣。
於是獨孤八寶傳音問道“這人誰啊?彆裝,我知道你們認識。”
還在客棧坐著的時候,獨孤八寶便發現了劉暮舟與藍采兒還有葉頡坐在一起。
劉暮舟也往藍采兒那邊看去,一眼之後,傳音答複獨孤八寶“虞丘師叔的女兒。”
獨孤八寶聞言一愣,趕忙轉頭望向藍采兒。
看過之後,獨孤八寶歎道“我沒見過虞丘師伯祖,但我師父曾受師伯祖指點。”
劉暮舟心中一樂“想著幫襯她?你算了吧,你都不一定打得過她。”
說罷,劉暮舟看了葛泫一眼,問道“你的顧客,不去說說情?”
葛泫嗬嗬一笑,“你曉得什麼叫買定離手嗎?”
劉暮舟眨了眨眼,神色詫異“看樣子心情好了許多啊?”
這麼一說,葛泫又苦笑了起來。
“哎,那我能怎麼辦呢?走吧,四處逛逛,子時很快就會到的。”
其實也沒幾個理會韓放,境界低的不敢貿然出頭兒,境界高的都看得出,過不了多久那些冰就會融化的。
葛泫原本想著與劉暮舟找個僻靜處喝兩杯的,結果沒走兩步,不遠處站立的獨孤敏敏便笑盈盈喊道“葛兄,話還沒說完呢,咱們得接著。”
而獨孤八寶則是一個瞬身到了劉暮舟身邊,微笑道“葛宗師與我堂姐有話要說,我與道友也有話要說,走走?”
想都不用想,是獨孤敏敏讓獨孤八寶過來了。
果不其然,獨孤八寶心聲冷笑道“我這堂姐,八百個心眼兒,聽說我跟你認識,你又跟葛泫一起進去,這不,她找葛泫我找你,讓那些人瞧見,不就是覓秋城與獨孤家是穿一條褲子麼?”
劉暮舟笑道“那就走走。”
邁步往北邊兒較為僻靜的街道走去,走過那間當鋪之時,劉暮舟一轉頭,便瞧見站在台階上方的呂玥。
十四歲那年,提著春江大鯉去送宋青麟,當時呂玥也站在高處,眼神像是在看螻蟻。
可這次,在察覺到劉暮舟目光之後,她不再高高在上,眼神也變得平淡,可不是像看一隻腳下的爬蟲那樣了。
或許是呂玥的心境有變化,或許是劉暮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可以隨手拍死的螻蟻,或許是兩者都有。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除非那些站在山巔的人,否則誰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樣,用看待螻蟻的目光看劉暮舟了。
李代站在呂玥身後,見劉暮舟走了之後,便湊到前麵,輕聲言道“呂師姐,方才那個道長我見過,燕兒師姐說他很像一個人。”
巢燕猛的回頭,瞪眼望向李代“你怎麼這麼多話?”
呂玥倒是沒阻攔兩人嬉鬨,隻是問了句“你覺得像誰?”
巢燕也轉頭看了一眼走遠的劉暮舟,而後笑道“當年救我的那個人,還能是誰?”
這句話,呂玥聽在耳中,頓時思緒萬千。
她自認為天賦算不上頂尖卻也不差,尤其覺得自己眼光好。當然,這都是在龍背山被封、杜湘兒改換門庭之前。
這些年,她有三次萬萬沒想到。
萬萬沒想到那個一身汗臭的泥腿子能連殺黃術兩次後光明正大的救走宋青麟,萬萬沒想到那個瞧著甚是乖巧的杜湘兒,在進入龍背山之後就換了個人似的,那種自利好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萬萬沒想到,那個已經讓他改觀的泥腿子後來竟有那麼多的傳聞。為個已經死了的梅妖,竟然孤身闖行宮,冒天下大不韙斬一國太子。竟是能在龍背山短短六年之後,成了她都不敢想的樓外樓弟子。
“師姐?你怎麼啦?”
巢燕一聲師姐,呂玥才算是回神了幾分。
略微沉默之後,呂玥搖了搖頭,呢喃道“天下事,總是出乎人預料的。”
此時獨孤八寶已經與劉暮舟走到一處僻靜街道,人少了許多,唯獨道路儘頭有個坐在路邊吃餛飩的綠衣女子。
那女子劉暮舟不認識,卻知道是誰了。
青崖山的胡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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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葉頡口中那位西南萬重山的段潛陽,好像尚未出現在鏡花福地之中。
獨孤八寶翻手取出一壺酒遞給劉暮舟,而後言道“方才那個呂玥,難不成也認識?”
劉暮舟接過酒水,獨孤八寶這家夥個頭兒有點高,看他得抬頭。
“算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煉氣士,當年我同鄉被龍背山羞辱,是她給了我消息,所以即便厭惡龍背山,卻沒那麼厭惡她。”
另外便是,當年打死餘半仙的是劉暮舟與鐘離沁,救了巢燕他們的也是劉暮舟與鐘離沁,但來時路上聽到的,呂玥回龍背山後說的,是她斬了半仙救下的那些孩子。
她不可能知道那個餘半仙背後是什麼,而一個小小餘半仙,沒什麼邀功的。
所以不難猜,呂玥是怕留下的巢燕會因為劉暮舟而受影響,所以才這麼教她的。
獨孤八寶點了點頭,走了幾步之後,卻突然以心聲言道“家主的長子最受疼愛,就是你見到的那個。照理說,拉攏瀛洲天驕的機會,應該是給長子才對,為什麼會給獨孤敏敏?雖然我少年時就離家了,但我也知道,家主並不喜歡敏敏姐,因為大伯母生下敏敏姐之後便出家為尼了。所以……這是我又一件弄不明白的事情。”
劉暮舟一樂,灌了一口酒,而後以心聲言道“收到進去憑證的天驕,今日見到的一半都跟我是熟人。此地修為限製擺著呢,即便有什麼幺蛾子,我們這麼多人,也不必怕,隻小心些就是了。”
話鋒一轉,劉暮舟還是問了句“祭天金人,你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