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醉心緒暗自波動。她要走的路,是視天下為己任的蒼生大道,這隻聞其名方見其人的金陵少主要走的路,又是怎樣的一條路?
從顏如玉的口中,白馬醉對這位金陵少主的品性有了那麼一兩分的了解。根據這幾分了解,白馬醉已看出這位金陵少主若活下來,事後定然亦是頂天立地之人,會有一番大作為,若是真的與自己走的路不謀而合,那倒也不枉這一番洛陽之行了。
一想到這裡,白馬醉不禁開始擔憂流玉楓的生死。畢竟能和自己不謀而合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更何況這金陵少主還是那讓無數人羨慕的天生道心?
“那他要何時才能醒來?”
白馬醉問道。
繞到白馬醉身側的婦人一伸手,搭住白馬醉的肩頭,又將白馬醉壓在臂彎裡,媚笑道“這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了,若是領悟的快,不過天,若是領悟的慢,年也是有可能的。”
靠在婦人臂彎裡的白馬醉心跳加快。
婦人沒有像剛才那樣控製住白馬醉,可白馬醉卻沒有掙紮,隻是略顯慌亂的說道“你…你…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彆動手動腳…”
婦人用指背輕撫著白馬醉的臉頰,似一個男人一樣輕薄著白馬醉“你都是吾的女人了,應該渴望被吾動手動腳才對,怎麼還不讓吾動手動腳了呢?”
白馬醉難以接受婦人的這個樣子,離開婦人臂彎,閃身立到一邊“你…你彆胡說八道,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子…”
婦人掩唇一笑“是嗎?那吾就讓事實變成你所想象的那樣子吧…”
劍之初見流玉楓有了複蘇的跡象,一直都在一動不動的盯著流玉楓。心頭那覆滅的希望也重新燃燒起來。
白馬醉隻從父親和其他人嘴裡聽說過金陵玉氏的故事,對流玉楓這位金陵少主也隻是一知半解,完全體會不到流玉楓與常人有多大不同,更不知道所謂的天生道心到底有多神奇。
但劍之初知道。隻從奉劍天子不惜自毀誓言,也想要收流玉楓為徒這一點就能想象的到。
劍之初隻是奇怪,白馬醉傳入流玉楓腦海中的記憶是一段什麼樣的記憶?那段記憶真能點悟流玉楓的道心,讓流玉楓開竅?
開竅了,流玉楓就能醒過來?就能複活嗎?
被劍之初當做空氣的白馬醉又被婦人攬在了臂彎裡,白馬醉死命的摁住那隻在自己身上胡亂遊走的手,慌道“你…你彆亂來…”
婦人親昵著白馬醉的額頭,輕聲笑問道“那你承不承認,你是吾的女人?”
白馬醉一顆心不住的跳。心知若是不依這婦人,這婦人一定不會罷休,甚至還有可能會讓剛才的事情惡化發生,但若是依了這婦人,那句有些露骨的話,卻讓白馬醉難以啟齒,也讓白馬醉難以接受。
她從未想過要嫁為人妻,相夫教子。更何況是對於一個女人?哪怕隻是口頭上說說,敷衍一下婦人她也難以做到。
她隻好佯裝順從,低聲道“你和我剛剛認識不過半個時辰,我連你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你還有一個那麼大的女兒…你好歹也要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呀?這種話,又不是想說就能說的。”
婦人似是覺得白馬醉說的不無道理,笑問道“那你要想多久呢?”
“至少也得一兩年吧。”
婦人目光一抖“嗯?”
白馬醉連忙改口“半年?”
“不行。”
“三個月?”
“在想想。”
“一個月。”
“在給你一次機會。”
…
出現在流玉楓腦海中的城關,敵人如黑雲一般湧至。守關的白馬,已然死絕。
原本立在旌旗下的年輕人獨守關口,渾身是血。此刻,竟已變成了一位無頭將軍。
失去頭顱的無頭將軍,猶如瘋魔。隻是身軀卻依然沒有倒下,依然在揮槍狂殺。
殺的腳下血流成渠,殺的城關下屍體堆積如山。
僅存一抹意識的流玉楓看著那城關下化身殺神的無頭將軍,竟一點都不覺得恐怖。尚又急又恨。
恨自己被那夢中的聲音囚禁,無法蘇醒;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無力相助。
流玉楓看著眼前血紅的天際,在城關處由暗變黑,在由黑變暗。似是象征著天黑與天明。
變化三次過後,那由年輕人變成的無頭將軍終於倒在屍山之上。
關外的黑騎久久不敢上前,直到確定無頭將軍已經死去,方才緩步壓城而上。
黑雲壓城。黑雲壓城。
城關上的甲光早已消失殆儘,金鱗似的白馬也儘數埋入黃土。這座攜刻著漢家土地無數威名的城關,終將被破…
隻存於意識中的流玉楓若是還有身體的話,那麼他如今已然淚流滿麵。
他曾很多次答應過那些不惜舍命相救的人,不能哭,不能低頭。可看到這一幕的他,無論如何都忍不住。
這是家國恨!
這是漢人恥!
這片有著秦皇漢武這般雄主的土地,何時被人覆滅過?
也慶幸這隻是意識中才會出現的場景,可這一幕又為何會莫名出現呢?真的隻是無緣無故嗎?
正在流玉楓慌亂間,已步入城關門口的黑騎,忽然儘數從門內飛了出來。
緊接著,又是一條白浪閃電般從城關內殺出。
看著這一條如白浪殺出的白馬,意識中的流玉楓難分是驚是喜。唯覺那一股無法釋然的痛苦與無奈越來越難以承受。
隻得在意識中含淚嘶吟一句“馳來白馬多嬌氣,行到雁門儘死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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