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都是體態婀娜,身姿蹁躚的女子。
手持紙傘的白衣女子數目眾多,可她們的步伐、動作、神態卻是驚人的一致。唯一不一致的,是她們的年紀。
那些白衣女子的年紀有大有小。總體來講,最大的大概沒有超過四十歲,最小的不過十二三歲,麵上還帶著沒有退卻的稚意。
白衣女子中不乏容顏絕代的美人,但每一個的臉上都是麵無表情的樣子。電光映在她們臉上,讓她們看上去似是一朵朵屹立在雪中的寒梅,比霜還冷。
問劍聲的目光沒有落在女子們的臉上,或是腰上、胸上。他殺人如麻,求功近利,可他並不是登徒子,並不是色迷心竅的好色之徒。
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子們的腳上。
那些女子分作左右兩列,整整齊齊的緩緩走來,她們的腳踩在雨水中,卻並沒有踏入雨水。而是平麵而過,如同淩波而行。
所過之處,漣漪陣陣。水紋輕蕩。
問劍聲的目光沒有在女子的腳上停留多久。他從這一番陣仗上,看出了這些白衣女子的來曆。
這些女子都不是尋常女子。普天之下,隻有一個地方能走出一群這樣的女子。
問劍聲心頭詫異。他不明白這些一向居與正邪之間,邪派說她們是正派、正派說她們是邪派的女子,今夜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他垂下眸子,暗自思索“難不成…她們也是為了那姓燕的而來?”
在問劍聲思索間,兩列女子空蕩蕩的中心走出了一個白衣女子。
那名白衣女子和其他的白衣女子相比,明顯要不一樣。不但氣質要更為冷豔許多,舉止要更為高雅許多,麵容也要更為精致許多。
那名白衣女子是所有女子中唯一一個沒有撐傘的。
那白衣女子一身白衣外還披著一層白紗,雙肘上搭附著幾條白綢;白綢入風飄起,卻不為冷雨所濕。
遠遠看過去,那白衣女子似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姬。似是從夢裡走出來的伊人。
更像極了一種名叫“菩薩”的人。
在那沒有撐傘的白衣女子身後,徐徐跟出了一頂華蓋大轎。
大轎約有大半丈寬,丈半餘長;門窗上懸下的惟幔落水不濕,可分光吸影,四周的轎飾更是精美至極。比天子之乘尚要氣派許多。
大轎由八名大漢抬在肩頭。八名大漢各個光著膀子,青銅色的壯碩身軀猶如泰山巍峨;抬著大轎緩步走在中,竟是絲毫不見跌宕。
沒有撐傘的白衣女子美目流轉,從立在街心的問劍聲身上掃過,看向門窗全部破碎的無歇酒肆。
酒肆中隻有殺人無血一人在立。
白衣女子放慢了腳步,讓到一邊,與大轎齊行。向轎內闔首微笑道“宮主,我們晚了一步,天涯淪落人已經走了。”
一個動聽又不失威嚴的女子聲音從轎內傳出。那聲音淡淡說道“非是我們晚了一步,而是天涯淪落人不願與我們相見;他若願意相見,我們自然能夠見到,他若不願意,我們再快也是徒勞。”
白衣女子笑道“宮主高見。”
華轎裡的聲音道“天涯淪落人不願相見,已在本宮意料當中;就如今的情形來看,姥姥若想一會天涯淪落人,還須由她老人家親自主動尋訪才行。”
白衣女子笑道“伊人也這麼認為。如今天下間背負盛名之人皆愛名如命,生怕有損名聲之事發生,而姥姥已修成不死不滅之身,早過超凡脫俗之境,連劍謫仙都不敢應戰,更彆說其他人了。”
華轎裡的聲音微微一沉“伊人,本宮留你在身邊,是因為你不像其他人一樣為了討主之喜,而媚主之眼,惑主之心。”
白衣女子聽出話中的不悅,口頭仍是說道“伊人明白,伊人隻是覺得劍謫仙的十二絕式雖然精妙絕倫,不是凡人之招,但姥姥既已修成不死不滅之身,那又怎是刀劍所能奈何的?在如何精妙的劍招,若不能殺敵,那也隻是等同於廢招。”
華轎裡的聲音不置可否。凡人修成不死不滅之身,是否能敵劍仙絕式,尚是一個難以定論的疑團。
不過若敵境界大跌的天涯淪落人,想必是穩操勝券。
華轎裡的聲音沉吟片刻,問道“你還是打算搭救那名綠衣人?”
白衣女子看著酒肆外昏死在雨水中的燕青冥,笑道“當然。”
“你是想著…”
華轎裡的聲音頓了頓,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白衣女子笑道“公子具有俠義之心,喜歡結交俠義之士,我們若在這裡救下這名幽州少主,公子得知了,必然會對宮主刮目相看。”
華轎裡的聲音沒有答話,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立在街心的問劍聲一動不動的看著兩列白衣女子走上來。
兩列白衣女子從問劍聲兩側交身而過,步向問劍聲身後。竟是看都不看問劍聲一眼。
和華轎並行的白衣女子一招手,示意抬轎的大漢停下。獨自一人跟著兩列白衣女子走出十餘丈。
問劍聲看出這些女子的來曆,但看不出這些女子有著什麼樣的身份,向從街心迎麵走來的白衣女子問道“仙姬是…”
白衣女子停下蓮步,微笑道“小女子算不得什麼仙姬,隻能算是夢裡伊人。”
夢裡伊人,夢裡的伊人。
在人的夢中,她是體態婀娜讓人銷魂的伊人;但在人的眼前,她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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