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事支支吾吾的好半天,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才好。
清都山水郎看著老掌事的樣子,以安撫的語氣道“老掌事用不著這麼擔心,本山人剛才已經和旺財說的很明顯了,這輩子所求的財運僅僅隻需養活春秋閣那幾口人便可,這對於醉芳樓來講,不過是萬牛一毛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老掌事被逼的沒有辦法,隻得試探性著問道“不…不知山水郎…需要多少…報酬…”
“很少,隻要醉芳樓一天的收入。”
“一天的收入…”
老掌事一聽到這個要求,驚的連聲音都變了。
名揚天下的醉芳樓,一天的收入有多少,沒人比老掌事更清楚。尤其是每逢佳節之際、有新節目、新紅牌推出之時,那絕對是一個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數字。更何況如今還是十年一度的禹門大會即將到來之期?
這個時候的醉芳樓,所有價格都是被自五湖四海而來的江湖人士抬著翻了好幾倍、甚至是十幾倍的。彆說是不知情的外人難以估算,就算是在醉芳樓做了十幾年掌事的老掌事,都被其數額驚的睡不著覺。
然而,“隻需養活春秋閣那幾口人”的清都山水郎,一開口就想要醉芳樓一天的收入…
這要是其他人提出來的要求,那這個人一定已經是一個死人。那些在潛伏在暗處的高手一定已經出手。
無奈的是,提出這個要求的偏偏不是彆人,偏偏就是來自清都的山水郎。
醉芳樓的老板是一個謹慎穩重的人,向來隻做有著絕對把握的事。他早已為下麵的人定下了規矩——對於那些能夠對於的人,自然無須手軟,對於那些不能對付、或是沒有足夠把握對付的人,則萬萬不能輕舉妄動;能忍就忍,吃點虧就吃點虧,隻要沒有威脅到醉芳樓的立店之本,都可以當成是破財免災,多交一個朋友,由他們去了。
被醉芳樓的老板列為沒有足夠把握對付的人很少很少,被醉芳樓的老板列為不能對付的人更是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但清都山水郎偏偏就是其中一個。並且還名列榜首。正因如此,那些潛伏在暗處的高手才沒有動,老掌事才會處處為清都山水郎所逼。
清都山水郎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不懷好意的笑問道“怎麼?老掌事可是覺得有什麼問題?”
老掌事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被人弄的頭都大了,無奈道“山水郎見諒,此事事關重大,糟老頭怕是做不了主…”
“那能夠做主的人呢?老掌事不妨叫他出來與本山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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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外出訪友未歸,暫時不在洛陽。”
清都山水郎笑道“老板即是不在,那醉芳樓不是老掌事做主,又是誰做主呢?”
老掌事低垂著頭,不敢答話。
“難不成老板一日不歸,本山人就要在醉芳樓等上一天?就算本山人等的了,諸位英雄好漢也等不了啊。”
老掌事還是不答話。
他若答話,那麼結果隻有兩種。一種是拒絕,一種是答應。絕無第三種可能。
這兩種結果都不是他想要的,他隻能選擇不答話。
清都山水郎等了一會,見老掌事不肯說話,忽然歎息道“老掌事這是存心想讓本山人在諸位英雄好漢麵前難堪啦。”
老掌事渾身一顫,連忙道“不敢——”
“那又是為何遲遲不肯決斷呢?”
清都山水郎似是也理解老掌事的難處,耐心解釋道“本山人要醉芳樓一天的收入作為報酬,並不是要將醉芳樓一天的收入裹進囊中,而是想讓醉芳樓免了今天所有客人的費用,讓諸位遠道而來的英雄好漢可以儘情的吃喝玩樂,也好讓醉芳樓在諸位英雄好漢麵前儘一番地主之誼;如此一來,不但可以讓本山人達成此行的目地,還可以彰顯出醉芳樓的熱情與大氣,日後必定會在江湖上傳為佳話,這麼兩全其美的事,還有什麼值得考慮的?”
老掌事心亂如麻,又開始沉默起來。
他實在是不能說話。
清都山水郎看向老掌事,忽又歎了一口氣“老掌事若是實在不敢決斷,那就由本山人替老掌事決斷罷。”
話音未落,已向櫃台前的夥計大喝道“來人——”
櫃台前幾個夥計顯然被這一聲大喝嚇住,互看了一眼,不等老掌事吩咐已各自緩緩的向前走去。
清都山水郎將羽扇向台下的眾人一指,揚聲吐出兩個詞“擺桌、上酒——”
這一次,夥計們卻沒有照做,而是一同看向了滿頭冷汗直流的老掌事。
如果說,剛才的老掌事還有拒絕的機會,隻是喪失了拒絕的勇氣,那麼如今的老掌事便是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了。
事已至此,這個世間再也找不出可以拒絕清都山水郎的人。誰要是在這個時候,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拒絕清都山水郎,就等同於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和清都山水郎結仇。
敢光明正大和清都山水郎結仇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就是還沒有出生。
就算是已經出生了,也不會出現在如今的醉芳樓裡。
老掌事閉上眼睛,極其無奈的點了一下頭,示意看向自己的夥計按照清都山水郎的意思去做。
“多謝老掌事成全,老掌事宅心仁厚、深明大義,日後一定會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清都山水郎滿意的笑著,道“不過本山人,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老掌事連剛才的事都能答應,已經沒有什麼事是不能答應的了,抱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想法,問道“山水郎請說——”
“請隻在醉芳樓第七層彈琴的來儀姑娘,下來獻出幾曲,以免讓本山人在講故事之時陷入單調無趣的尷尬境地。”
“來儀姑娘前日不甚負傷,隻怕…”
清都山水郎神秘的一笑“這一點本上人當然知道,不過來儀姑娘的傷勢好像並無大礙,並且還得了一張新琴…”
老掌事不知道清都山水郎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答道“但不知來儀姑娘,是否願意下來。”
“老掌事可以轉告來儀姑娘,就說清都山水郎請她下來彈琴,本山人料想,她會下來的。”
老掌事不在多說,吐出一句“稍等。”便轉身去了。
高台之下,人群往後退了不少。許多人都退出了門外。隻怕害怕沾上那要命的劇毒,又不敢退的太遠。
幾十個夥計動作麻利的在台下忙碌著,為招待眾人而騰出來的一樓,重新被擺上了桌凳。
清都山水郎悠悠的抒了口氣,忽然轉頭向二樓的樓梯口看去,笑道“那位在上麵喝了十六七壇二十年的姑娘,本山人為你免了酒錢與桌費,難道就不該出來向本山人道個謝嗎?”
立在樓梯後的白馬醉聽見了這句話,但卻久久都沒有回答。
夏侯無忌有些詫異,低聲問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少將軍為何不肯現身一見?”
白馬醉低沉著臉色,道“此人是非參半,善惡難辨,還有待觀察。”
夏侯無忌上前一步,更為低聲道“少將軍,我們這一行,是為了結交能人異士,不是出來挑選好友良朋的。”
白馬醉不語。
夏侯無忌又道“自古以來,大才都難以被常人所理解,其身上免不了會有許多缺陷,但這並不能掩蓋他們所攜帶的光輝,我們唯有包容其缺陷、收攬其人心,方能將其化為己用。”
白馬醉深吸了一口氣,道“先聽聽他要講的是什麼樣的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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