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隋出事後,隋夜的情緒一直都不太穩定,一直到高考結束,累積的所有情緒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整個人大病一場。
不久後,徐女士突然帶著徐寅改嫁沈城。
隋夜至此與徐女士和徐寅決裂,此後多年沒有再聯係過。
隋夜舅舅怕她心裡承受不住,做主將她接到家裡,一直到大學開學前,隋夜都住在舅舅家。開學後,隋夜便一直住校,寒暑假也因兼職打工很少回來。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隋夜還是不太願意回教職工家屬院這邊,老房子也一直空置著。
上了樓,舅媽招呼隋夜去客廳坐,自己拎著菜籃子去廚房做飯。
舅舅黑著臉坐在沙發上,目光從始至終沒在隋夜身上。
小莊打小是個敏感的孩子,從見到舅舅舅媽開始,他就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冰涼的小手死死地抓著她的手不放,整個人不斷地想要往她身後躲。
隋夜將她領到沙發另一邊,從茶幾上抓起一顆蘋果放到他手裡,安撫地拍拍他的頭,小聲說“乖,彆怕,吃完飯,阿姨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小莊乖覺得點了點頭,低頭默默啃著蘋果。
舅舅點了一根煙,剛想抽,似乎想到屋裡有孩子,又訕訕地按進煙灰缸裡,無奈地說“小夜,不是舅舅一定要說你,但是你真的想好了麼?你也才大學畢業兩年而已,你的經濟條件,你的經曆能允許你養一個孩子麼?”
隋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更好地扮演“媽媽”這一角色,但這是她必須做,也僅能做的一件事兒。
沉默在此時振聾發聵,舅舅宛如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沉著目光看向一旁的小莊,對隋夜說“你跟我來。”
說完,起身走進臥室。
隋夜看了一眼小莊,拍了拍他的頭,起身跟進臥室。
臥室裡退了色的窗簾,有些起皮的櫃子,還有床頭櫃上那隻用了很多年的台燈都跟很多年前一樣,唯一不一樣的,便是床頭櫃上擺著的一隻小藥瓶。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舅舅開始吃降壓藥了。
隋夜心裡跟蒙了一層灰一樣,澀澀的。
舅舅關上門,已經顯露老態的雙眼複雜地看著她問“小夜,你跟舅舅說,你到底為什麼收養這個孩子?”
隋夜怔愣一瞬,隨即按照編排好的說辭,說“就是看他可憐,想要……”
“彆騙我。”舅舅打斷她的話,“說實話。”
隋夜突然就說不下去了,抿著唇不說話。
舅舅無奈地原地轉了兩圈,突然像似放棄掙紮一般,扭身走到衣櫃前,彎腰拉開抽屜,從裡麵掏出一疊信封遞給她。
隋夜狐疑地看著厚厚一摞信封,心裡隱約有些猜測,但到底不敢相信。
舅舅示意她打開。
“舅舅!”
“打開。”舅舅指著信封大聲說。
隋夜沒辦法,隻好打開其中一隻信封,裡麵是薄薄一張信紙和一摞錢。
舅舅歎了口氣說“小夜,舅舅知道你一直怨恨你媽,但她也不容易,這些年,她雖然沒在你身邊,但也一直擔心你,幾乎每個月都會給你寫信、寄錢。我之前找各種名目給你錢,每次你都寄回來,我又不敢讓你知道是你媽給你的,所以一直給你留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