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燈花他們趕到學舍那邊,就聽見屋子裡傳來傲慢的聲音“……行了,彆墨跡了。我就把話放這了。眼下我們姑爺還在縣衙裡當值,沒下值,我們也不好因著這個事就讓他跑一趟。你們這也識趣些,趕緊的,把那宋星明給開了,也免得我們姑爺下值後還要跑一趟。”
“張老爺,話不是這麼說的……”
“哼,眼下知縣,縣丞,主簿,三個官老爺都下了大獄。全靠我們姑爺一人操心著全縣上下的事務,那叫一個忙!我們家心疼姑爺,不願意因著這點小事麻煩我們姑爺,我說岑塾長啊,有些人也要識趣才行啊!”
“不是,張老爺,這事確實沒必要勞煩文典史過來。咱們有話好好說……宋學子向來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你們看看我兒子這臉上的傷,能有什麼誤會!像這樣目無法紀,在縣學裡頭就敢動手打人的人,你們不趕緊把他趕走,還留著他做什麼?!你們縣學可是靠縣衙撥款補貼的,我們姑爺要是聽說了這事,就得好好想想了,這種包庇混賬東西的學舍,還有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這……”
田燈花聽不下去了,按捺不住的推門而入。
宋燕燕急不可耐的跟在田燈花身後進去,就見著這炭盆燒得暖烘烘的屋子裡,坐了好些人,隻有她三哥宋星明,孤零零的站在那兒。
宋燕燕眼淚都要下來了。
她那向來少年老成的三哥,臉上鼻青臉腫的,顯然也受了傷!
宋星明一怔,沒想到他家裡人會過來。
屋子裡的人也是一怔。
宋燕燕躥過來,眼淚汪汪的,抬起手,想去摸又不敢摸“三哥,疼不疼啊?”
宋星明搖頭“隻是看著可怖,一點也不疼。”
宋燕燕飛快的抹掉眼淚。
這時候,眼淚是無用的東西。
坐在上首椅子裡的那個,穿金戴銀一身富貴做派的中年人,想來就是張老爺了。
他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一番田燈花他們,見他們一個個鄉下人打扮,心裡也有了數,這些人真就跟兒子說的一樣,就是一群鄉下來的土狗。
他冷哼一聲“你們就是那混賬東西的家裡人?你們來的正是時候!看那混賬東西把我兒子打的!”
旁邊的椅子裡坐了個小一號的張老爺,圓頭圓腦,眼神賊溜溜的。
他也受了傷,眼上一圈青紫。
可看著,怎麼說都沒有宋星明受傷重——畢竟,宋星明身形瘦削挺拔,遠沒有那姓張的圓潤,打起架來體格上就輸了很多!
田燈花都不敢看兒子那張臉!
她怒不可遏“你兒子沒打我兒子嗎!”
張老爺理所當然道“那能一樣嗎!你兒子什麼身份,我兒子什麼身份!”
田燈花簡直氣笑了,她恨不得擼起袖子來就揍張老爺一頓!
“更何況,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是你兒子先動的手!”張老爺拍著椅子扶手,“他好大的膽子,一個鄉下來的土狗,竟然還敢先動手打人!”
她三哥先動手的?
宋燕燕擰眉,她不信!
如果是她三哥先動了手,那說明一定是那個姓張的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