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儀府的景象,跟宋燕燕在夢中那一世見過的並無二致。
一樣的雕梁畫棟,一樣的精美絕倫。
簷獸蹲在簷上,栩栩如生,簷下係著金子做成的鈴鐺,風一吹,便搖曳著金色晃動起來。
鈴鐺的聲音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這一抹搖曳的金色,已經足夠尊貴。
其中奢靡,從這一點細節中便可窺一二。
宋燕燕與阮琴在丫鬟帶領下,穿過長長的抄手遊廊,往園內走去。
此時此刻,走廊外頭已經飄起了雪。
宋燕燕透過抄手遊廊的雕花小窗,往外望去,不動聲色的把眼前所見景觀跟夢中那一世見過的景觀一一對應起來。
阮琴輕輕叫了聲“小姐”。
宋燕燕回眸看向阮琴。
阮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暖亭“小姐,那位小姐您認識麼?方才就一直盯著您。”
頓了下,阮琴又補充道,“眼神十分不善。”
宋燕燕眯著眼仔細辨認了下,認出這是先前那位,女扮男裝,跟那個當街調戲她的浪蕩子一起騎馬回來的魏國公之女,魏殷殷。
“先前她想拿馬鞭抽我,然後被太子殿下一箭射開了那馬鞭。”宋燕燕簡短的介紹了下,“後來我二舅舅就去彈劾她爹教女不嚴了。聽說後麵是跪了祠堂,關了緊閉。”
先前成遷給的藥很好用,宋燕燕手上的傷已經結痂。
但看到這魏殷殷時,宋燕燕手上的傷還是隱隱作痛了下。
阮琴跟宋燕燕相處這兩日,多少對宋燕燕的品性也有所了解,知道宋燕燕是個說話實事求是的小姑娘。
她說對方想拿馬鞭抽她,那定然是動了馬鞭。
再加上阮琴也見過宋燕燕手上的傷,她一下子就聯係到了一起。
阮琴點頭“小姐,我護著你過去。”
阮琴往宋燕燕身邊挪了挪,正好能擋住魏殷殷的視線。
宋燕燕小聲的“哇”了一聲。
阮琴姐姐,真是可靠啊!
阮琴就這麼以自己身體隔絕著魏殷殷的視線,護送宋燕燕一直到了暖閣。
隻是宋燕燕還沒進暖閣呢,便有婆子匆匆過來,神色淡淡“是懷威將軍的外甥女對吧?……我們殿下要見你。你跟我來。”
婆子雖說表情一直淡淡的,但話裡的倨傲,還是展露的一覽無餘。
阮琴麵無表情。
宋燕燕朝那婆子微微頷首“勞煩帶路。”
阮琴突然道“小姐請稍等。”
她從宋燕燕手裡拿過手爐,對那婆子道“我們小姐手爐裡的暖炭快要燃儘了,我去裡麵給我們小姐手爐換下炭火。”
那婆子擰眉,似是想嗬斥多事,但阮琴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搶在婆子前開了口“……我聽聞殿下向來憐惜這些小姑娘家,天寒地凍的我們小姐專門來赴宴,我們小姐身子向來柔弱,想來殿下也不想我們小姐凍壞了身子吧?更不會吝嗇讓我們小姐去換個手爐的暖炭吧?……實際上,您隻要不拒絕,我說這些話的功夫,炭火都換好了。”
那婆子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速速去換。莫要讓殿下久等!”
阮琴屈膝行禮,轉頭便進了這小姐們聚著休息的暖閣。
果然如阮琴所說,她換手爐裡的炭火換的很快。
但這點兒功夫,讓來參加宴會的這些小姐都知道,她們家小姐被惠儀殿下宣了去,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