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譚道長開口了“既然是論道,為了自己的道,言辭嚴厲一些也是常事,若是動手就落了下乘了。阮國師,你看呢?”
阮文安抬手製止兩個弟子,道“都退下,我倒要聽聽這個門外漢到底能說出什麼來。”
柏舟臉色依舊嚴肅,她站在那裡,就像一尊神佛,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我常聽人說起‘殺妻證道’,為何從未聽說過‘殺父母證道’?既然要斷情絕愛,難道隻斷男女之情愛,不斷親人之愛?”
有道士道“滿口胡言,我炎夏國一向以忠孝為立身之本,弑殺父母乃是大罪,為大不孝!我從未聽說大不孝之人可以修煉成仙。”
柏舟道“這位道長說得沒錯!忠孝都是情!斷情絕愛隻斷男女之情,本就極為荒謬。”
“若是斷心中最愛之情,那麼在你的心中,豈不是夫妻之情比父母之情更重要,你愛妻子勝過父母?按照傳統觀念,也是不孝!”
“不愛父母乃是不孝;不愛妻兒,乃是不義;不愛國家,乃是不忠;不愛世人,乃是不仁!”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安能飛升成仙!”
眾人隻覺得柏舟的地的話振聾發聵,讓很多人翻然悔悟,為自己剛剛生出的一點念頭覺得愧疚。
而阮文安的臉色則變得很難看,他眯著眼睛,眼神不善。
柏舟往前兩步,盯著他繼續道“據我所知,你殺妻證道,所殺之妻子,乃是你青梅竹馬,是你畢生所愛。她的父母對你似乎還有救命之恩,你覺得自己對她的情義阻絕了你的大道,所以將她無情殺死,好將她挫骨揚灰。”
“但斷絕情愛,斷的是‘情’,而不是‘人’。”
“若是人死了,就能斷情,世上哪有那麼多念念不忘,哪有‘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若是情沒斷,殺了她又有何用?若是情斷了,你本就不愛她了,殺了她更沒有用處了!”
“你的所作所為,就和喜歡打遊戲的小孩子一樣,他們摔壞了自己的遊戲機,發誓要認真學習!”
“這是三歲小童才會做的惡行,你卻以此為傲,視為大道,殊為可笑。”
“在你的眼中,你的妻子根本不是你的最愛,你最愛的是你自己而已。你隻是一個自私自利,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忘恩負義之人罷了!”
“你根本就不能成仙,隻能成魔!”
“你在殺死自己妻子之時,就已經墜入了魔道!”
這些話,就像炸雷一樣在眾人的耳中炸響,那些本來就明白的人,此時都摸著胡須,微微頷首,而那些動了心思之人,如醍醐灌頂,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心中後怕不已。
若是真信了這阮文安的鬼話,自己豈不是墮入了魔道?
王道長和譚道長二人對視一眼,滿臉都是讚賞之色。
隻有阮文安,臉色難看至極,眼中布滿了紅血絲,眼神凶狠,仿佛在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
“賤婢!安敢壞我道心!”他怒吼一聲,猛然而起,朝著柏舟劈出一掌。
這一掌摧枯拉朽,如雷霆萬鈞,天地為之變色,四周風雷動,眾人隻覺得眼前發花,睜不開眼睛,頭發和道袍都被吹得到處亂飛。
柏舟也察覺到了危險,她臉上沒有半點懼色,隻有一副浩然正氣,後退了一步,拿出了黃金劍,準備拚命。
就在這個時候,王道長和譚道長齊齊出手了。
他們飛身擋在了柏舟的麵前,硬生生接下了阮文安的這一招。
柏舟拿著黃金劍,另一隻手藏在身後,偷偷地給阮文安減血。
阮文安隻覺得體內靈氣迅速被抽走,眼神一沉,絲毫沒有懷疑到柏舟的身上,隻懷疑是譚道長和王道長的法術,隻得後退了幾步,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這時,眾道士才回過神來,迅速起身,臉上滿是怒火。
“阮國師,我們敬佩你是南越國國師,哪怕你不請自來,還是對你以禮相待,沒想到你論道論不過我們炎夏國人,就惱羞成怒,想要對我們的人動手!你簡直枉為修道之人!”有人厲聲嗬斥。
又有人用十分鄙薄的語氣高聲罵道“這位柏道友說你自私自利、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還真沒有說錯!像你這樣的人品,還妄想成仙,簡直是笑話!”
“自古成仙之人,無不是品德高尚,於生民有利,於社稷有功之人,你妄稱得道,實為失道,遲早會遭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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