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會。”
央雲聞言輕笑一聲,將摘下來的一對耳環收進袖中。
“將軍,您出身富貴,不知道有沒有親自采買過米麵糧油。這米兩貫一石,布匹400文一匹,而貧窮人家的人命,隻值……”
她笑盈盈豎起一根手指,
“我呀,本來要被嫁給個鰥夫,但是有人用一貫錢買下我,送給了聖上。”
明明是笑著的神情,笑意卻未達眼底,透露出一股強烈的悲傷,
“我是什麼,廉價的討趣用的玩意?我爹娘說我生來就是低賤的,可是我不甘心啊。憑什麼呢?憑什麼我不能爬到高處!不能一步一步——,一步步爬上這枝頭?!把看輕我的人踩在腳下!”
央雲放緩了聲,她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卻對著謝與君說話,
“將軍,我幫您,您也幫幫我,我不想永遠在這渾水泥潭,做一隻滑稽的野雀。”
“天那麼高,我也想上去看一看,哪怕隻有一眼。”
她明明眉眼如溫軟脂染,卻掩蓋不住鋒利的野心。
[滴,目標人物謝與君,好感度+1]
[宿主,你嚇死我了,這麼大的怨氣,我還以為你又被附身了。]
央雲微微挑眉。不,隻有她動機足夠強烈,謝與君才能放心留她。
她是他的仇人不假。
但如果她轉換了矛頭,和他站在同一個立場,對付同一個目標,他的態度自然會發生改變。
一瓶藥遞到她麵前。
“喝了。”謝與君言簡意賅,“喝了它,我便信你。”
央雲伸手接過了藥,指尖撥開瓶塞,沒有猶豫就將藥全喝了下去。
“好苦。”她嫌棄擰眉。
[滴,目標人物謝與君,好感度+1]
“這藥名為醉生夢死,天下八奇毒之一,每月需喝一副解藥,否則會七竅流血而亡。”
央雲靠在椅背上,聞言,她抬手翻轉藥瓶子,裡麵空空如也。
她睨了謝與君一眼,
“妾身這保證書,算是寫完了嗎?”
謝與君沒有回答,他轉身推開了窗戶。
臨要走時,他回頭看向央雲。
她懶散地半倚著,指尖點在唇邊,朝他拋了個吻。
謝與君臉色冰冷。
真是……
輕薄浮浪。
接連幾日相安無事。
有魏鳳辭的吩咐在,央雲並不用接客,每日無事便逗逗那隻會學黃鸝叫的鸚鵡玩。
這隻鸚鵡是她從街上買來的,不會學人說話,隻會模仿一些簡單的音調。
風笙樓的姑娘們都很喜歡它,每日不定時投喂,硬是把一隻鳥寵成了兩隻大。
鸚鵡站在梳妝台上,歪頭梳了梳羽毛,又低頭啄著小木碗裡的黍子,悠悠閒閒好不愜意。
窗戶被打開,外頭的風一下子灌了進來。
鸚鵡正抻長脖子去夠主人手上的木碗,忽然木碗墜地,散落了一地黍子。
它受到驚嚇,撲棱著翅膀想要起飛,又因為太重了一屁股坐回桌上。
窗戶搖搖晃晃,屋裡的人不見了蹤影。
“謝將軍,您怎麼轉行做梁上君子了?”
央雲被謝與君挾著,在京城上空飛來飛去。京城的風大得很,她拂開擋臉的頭發,轉頭問謝與君道。
“去帶你見個人,他輕功了得,精通暗殺,由他來教你最好不過。”
在京城較偏僻的地方有一間小院,謝與君敲響院門,過了一會,一個滿頭白發的精瘦老人開了門。
“進來。”謝與君對央雲道。
落地後的下一秒,他就飛快鬆開了抱央雲的手,一直和央雲保持著距離。